如同一首钢琴曲被倒过来演奏后成了另一首新曲,陈果简直像完全变了个人。

    沈云飞摇摇头,心道还好自己已经基本接受被裁的命运,如果还保有一丝想要继续留下的念头,为了不让同事和客户“失望”,当晚怕是再气也要咬着牙处理完这个问题。

    但现在,光脚不怕穿鞋的,他管她要发什么疯?

    沈云飞抬手输入又删除了几个字眼,最终还是选择委婉回复道:“陈姐,此项目不由我负责,团队内项目技术问题请您咨询组长赵良秋。”

    这句话没有发泄怒意的回怼,只透着拒之千里的礼貌,却让他格外神清气爽。

    沈云飞放下手机,拧了拧略微泛酸的手腕,不免开始设想今天到了办公室会面临怎样精彩的场景。

    林东允可能还没出院,而林正明肯定是照常要来公司的,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发难报复。反正昨天他就很想当场揍伪善的林正明一顿,今天虽说气焰消去不少,但还是感到恶心。

    沈云飞不自觉地开始捏起眉心,指尖微微颤抖,一半是好斗因素被激发的兴奋,另一半是对未来不确定的惶恐。

    内心还是有些惶然的,除了不知道在办公室具体会遭遇怎样的境况,还因为他仍没收到那该死的下一份工作的offer。

    “在想什么?”

    身旁的江畅然忽然开口问道。

    他本是边规规矩矩的随着车流行进,边用余光观察沈云飞的神情。对方捧着个手机,表情变化得精彩生动,一会儿眉头紧缩,一会儿轻笑出声,这会儿又带了些愁容,实在惹人好奇。

    “没什么。”沈云飞轻挠脸侧掩饰情绪,随意扯了个话题礼尚往来:“你晚上是多少点下班?”

    江畅然沉默片刻,在脑海里又捋了遍今天要处理的事。

    暗金会刚成立,谭辉请他定夺的事项信息已快塞满邮箱,江家在S国的权贵势力也需要他就此行动出面做个回应。

    啧,琐事颇多。

    他回答道:“不确定,今天有个外访会议,可能会比较晚,你先下班了就先回去吃饭吧,不用等我。”

    熟悉的大厦就在眼前,越野缓缓停靠在路边,一群群上班族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现。

    沈云飞捏着自己的提包,微微颔首:“唔,也行。”他顿了顿,又小声道:“那你注意安全。”

    江畅然没太听清,侧首问:“恩?”

    沈云飞也转过头看着他:“你家不是被混黑道的炸了吗,他们会不会继续纠缠你?对了,你家里人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迟,江畅然其实早些时候打过一个腹稿,符合这个外表光鲜的心理医生身份,比如幸福温馨的家庭,双亲在外国大学任职教授之类。

    但此刻他却不想用了。

    江畅然低声道:“黑道不会来找我麻烦。至于家里人……我母亲很久以前就去世了,父亲人在国外,那个宅子里没有其他亲人住。”

    沈云飞捕捉到话语里的细微落寞,一股没由来的愧疚之意涌上心头,他忙道:“那个……总之你注意安全,如果需要我来接你的话,给我打电话就好。”他用手拍了拍包:“我有驾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