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也是吓了一跳,意识到不过是个小丫鬟,伸手扶了扶她的肩膀。

    这人比她高了半个头,戴着长长的帷帽,看不清模样,但宋兰沚知道,这是个男人。方才她撞在他的胸膛上,被虬结的肌肉硌得生疼。

    她瞬时变了脸色,一连退了三步,也掀开了他扶住自己肩膀的手。

    白衣青年声音有些低沉:“小姑娘在想什么呢,当心些?”

    宋兰沚此时的打扮很显小,像是个豆蔻少女,他这样说不过就当作兄长关心妹妹一般。

    但听在宋兰沚耳朵里就变了味儿,她毕竟不是豆蔻年华了,且素来端庄大方。平时里,莫说是这样与陌生男子触碰,便是白管事,与她说话,都要在三尺之外。更何况,这人还这般奚落于她?

    宋兰沚脸上红白交替,说了声“登徒子”,便快步离去。

    白衣青年半掀开帷帽,露出一张清隽出尘的脸,看宋兰沚离去。他先时有些莫名其妙,直看到她略显慌乱的脚步,才明了。

    他从来是个放浪不羁的,下意识就扶了她,半点没往男女之防那边想过。

    这姑娘脾性也不是一点的大。虽是他孟浪扶了她,先撞到他怀里的,可是她呀。

    但他也不与她计较,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灰布锦囊,一边往那边那棵大樟树下去了,斜倚着树干,脸上满是略带邪魅的笑意。

    一刻钟后,宋兰沚回来了,与那卖糖人的小贩儿说着什么。纵然她从来镇定,此刻,微微蹙起的柳眉,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

    白衣青年曲指成环,放在口中一吹,宋兰沚见又是他,蹙眉更甚。

    “你是找这个东西吗?”青年拿着灰色锦囊微微一扬。

    宋兰沚脑中一瞬间转过千万种思绪,幸好那人站在树下,树荫婆娑,对面楼上的人看不清楚,她声音里带了些冷意:“你是谁?你想什么?”

    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就是个被人撞了,连声对不起都没有的路人,这不,捡了你的东西,专在这儿等着你,也没得句好话。”

    宋兰沚理了理思绪。方才确实是她先撞人的,若这人真是姚家的人,根本不必在这里等着她。或许,真如他所说,他只是个路人?

    一念及此,宋兰沚立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了歉,又说那锦囊是她家小姐的重要之物,若他能还给她,她必有重谢。

    “重谢倒不必,”青年人附身凑近她耳边,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了,低声说道,“方才你叫我登徒子,我却不曾对你怎样,岂不是白白担了这名儿?”

    宋兰沚瞬间变了脸色,立时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露出几分寒意。

    “别怕,又不是什么大事儿。”青年漫不经心的,轻轻往树上踢了踢,“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便将东西还给你。”

    宋兰沚双颊绯红,身子气得微颤,她几时遇到过这种不讲理还不要脸的人?

    “快点,小丫鬟,这楼上可有人看着呢。”那人飞快觑一眼对面楼上,似乎已经识破了对面人的监视,催促道。

    宋兰沚银牙紧咬,一双美目瞪向面前他遮住面容的长帷帽,脑中一阵天人交战。

    他是谁?竟然连对面有人监视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