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河工勇敢跳进河中向对岸游来,上岸的河工也越来越多,他们从河岸不同地方蜂涌而上,官兵人数不足的劣势一下就显现出来。

    冲上来的同伴越来越多,也让最先上岸和官兵奋战的河工们大受鼓舞,他们呼吼着再次向官兵涌去。

    面对不要命死冲过来的河工,望着河中密密麻麻游动的人头,万全也是吓得带人不住后退。

    另一边的周姓军官也撑不住,派人向桥上的千总求援。

    任老九哪还有兵派给他们,除非将镇压山阳县的几百人调过来,可那样做等于把后背完全交给那些也反了的山阳县河工。

    可不增援两侧,那些上岸的河工也会将他们冲散。不得已,只好命令手下把总李永胜带人增援两侧。

    石桥上的尸体堆积得快有半人高了,没法子,敌我双方根本没功夫去清理那些尸体。

    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一群人站在草垛上彼此厮杀般。

    桥下面的河面更是有很多尸体飘浮着。

    广远咬牙在死撑,他的右肩被官兵的长矛捅了下。

    程霖没有受伤,但身上满是血。

    如果不是地上的尸体实在太多,怕官兵和河工都得滑到一片。

    “捅死他们,捅死他们!”

    任老九站在队伍的后头挥刀怒喝着。

    官兵手中的长矛如林般向着前方的河工捅去,有的收回来,有的则收不回来。

    河工们虽奋勇,虽人多,但缺少长兵器的他们始终处于劣势。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下河的同伴们能从对岸两侧发起攻击,搅乱守桥的官军。

    “都死了,都死了...”

    从清江埔过来的河工不是所有人都看到官兵杀人,也不是所有人都经历血腥的。

    一些在乱起之时就蜂窝跑的河工们被眼前的血腥杀戮吓着了,他们腿脚发抖,身子发凉,任凭后面的人怎么喝喊都不肯动一步,直到被后面的人直接推倒在地,然后被活活踩死。

    没有人往后面跑,所有人都知道后面同样有官兵,也同样有厮杀。

    要活,只能向前冲!

    岸上的河工还在不住的下着水,就如同江畔的山峰倒塌般,使得桃花坞镇这条不宽的小河浪花不止,也使得那些破裂的碎冰静止不动。

    人太多了,多到河水都不流了。

    “杀官兵,杀官兵啊...”

    桥头上重伤未死河工绝望的望着还在杀戮的四周,他们挣扎着想要朝官兵爬过去,但他们爬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