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蒋魁的左耳被官兵的刀削掉了,凝结成冰的血让他的左耳洞看着像被用刀剜过似的。

    虽然不知道陆小四子叫他们换官兵的衣服干嘛,但蒋魁还是毫不犹豫的带人开始扒拉官兵的尸体。

    尸堆中不是所有的官兵都断了气的,时而有重伤未死的官兵被河工们扒出来。

    第一个被官兵扒出来的重伤官兵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的模样十分清秀,换身干净的衣服肯定是个让姑娘喜欢的小郎君。

    少年兵不敢说话,他的目光十分哀怜,这让扒他出来的两个四十岁左右的河工都犹豫了。

    这少年跟他们的孩子差不多大。

    面对群体的官兵,他们爆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凶性;

    但当杀戮结束之后,面对个体的官兵,尤其还是个孩子时,他们却又生出了不忍。

    “嗙”的一声,少年的脑袋被一把铁锹铲中,鲜血和绽开的鼻眼眉肉让他英俊的相貌一下变得无比狰狞。

    动手的是走过来的另一个河工,他叫谢金生,二十五六岁年纪,来挑河前在上冈一带给人弹棉花为生。

    “他们杀老贾时可没心软过!”

    老贾是谢金生的师傅。

    官兵到处杀人时,老贾领着谢金生跪在他们面前求饶说他们不是贼人,求他们放过,可官兵根本不听一刀就把老贾抬起挡刀的胳膊给砍断了。

    老贾是活活疼死的。

    谢金生跑出很远都能听到他师傅凄惨的哀号声,甚至只要大脑一停下来,他的心就揪得疼。

    他十二岁就跟着老贾给人弹棉花,说是师徒但更是父子,就连他的妻子都是老贾的侄女。

    师徒父子的那份情感让谢金生永远不会宽恕这些杀人的官兵!

    “别站着了,前面的人还等着我们!”

    蒋魁过来拍了拍那两个没动手的河工,朝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脑袋看了眼,轻轻摇了摇头,微叹一声。

    不是被逼的,谁会愿意杀人?

    大家伙好好的过日子不好么?

    是官兵不让他们过日子,是官兵逼着他们反抗,逼着他们杀人,逼着他们成为反贼!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死的给他们补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