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琦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并没有看到霍锦西一脸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讲”憋屈表情。一米六八到一米二的区别有多大?刚出了房门连续栽跟头的霍锦西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房间不大,正常她几步就能出门了,可换成了现在的身体,三步并作两步的结果却是连续翻跟头。

    龙凤胎立刻打消了疑虑,只当她是大病一场身体还没适应,也都没有当回事,在劝说她继续休息未果后,由温琦拉手两人跟随,几个孩子一起走出了房间。

    金陵温家没有那种深宅大院的格局和排场,毕竟不是旅游景点,回廊假山、小桥流水这些都不存在,青砖小瓦的画风和格局宜室宜家,亲切而朴实。

    温家老宅分前后两院,坐北朝南,前院霍锦西已经去过,一进大门左右两边都有房间,正堂已经变成了灵堂。穿过两侧的小门是内院,用于居住鲜少进人。后院空地不是特别大,格局和前院差不多,除了多了一棵桂花树之外,连花坛的排版和里面种的花草都跟粘贴复制来的一样。

    霍锦西睡的房间就是后院东边的第一间屋子,旁边还有四间,分别是杜陌语和杜陌言的,其他两间房是空的,也不知道是客房还是储物室,他们没说,霍锦西也就没问。

    西边对面的三间,一间温若元偶尔来住,一间是杜青的,最后一间房门的门板已经拆了下来,听他们说是温去尘的房间。

    按照规矩,家里过世老人的房间,门板要拆下来方便搬运遗物,还有一些别的原因,龙凤胎没说,霍锦西也没问。

    大概告诉了她哪边不能去之后,前院就有人叫三个小孩去磕头,霍锦西倒也没让他们为难,跟着去捡了袖章和白纱帽子腰带,又在灵堂磕了头,上了香。

    姑妈沈宝珠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姑爹温若元估计也够呛,根本就没看到人影。龙凤胎的师父倒是见到人了,在前院的角落和几个人说着话,看那些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估计是刚来不久。

    霍锦西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总不至于和那三个小孩子一起跪着给人磕头答谢吧?于是趁着没人注意她,调头又回到了后院。

    两侧的二门都没有门锁,但来往人员众多,却也没有人走到后院来。霍锦西觉得这样也很好,待在后院的石凳上发呆。

    好在温琦没有忘了这个妹妹,找来一本厚厚的四格连环漫画给她,也不指望她看得懂,看图说话打发时间就行。霍锦西也知道他们没有时间一直陪自己,所以尽管无聊,依然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现在有了漫画,小半天很快就混了过去。

    晚上姑妈和杜陌语都想带霍锦西睡觉,也都被她拒绝了,倒是温琦一定要陪着她怕她夜里害怕,原本就是温琦的房间,他又是个才九岁的孩子,霍锦西想了一下后也就接受了。好在两个人睡相都非常好,躺床上之后也不怎么聊天,一会儿就陷入了深眠。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霍锦西起得很早。

    这天是温去尘逝世的第五天,上门祭拜的人依然不是很多,但陆陆续续的也有在递增。九五年是个信息化落后很多的年代,最顶尖的高科技也不过就是公用电话亭和b机,家用电话不是没有,但并不多,如温家老宅也是因为有需要才装的电话机。

    不过,他们家毕竟是特殊很多,联络这一块除了依赖于高科技之外,还是有些别的方法的,电话只是更方便快捷一些而已。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取得了联系,就像温若元预计的那样,温去尘的昔年老友们渐渐地联系上了,每一个上门祭拜的人总会顺带说上一句哪位哪位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什么时候才能到。

    风尘仆仆,行色匆匆。

    葬礼,是一个人在世间最后的告别。

    那些衣着不一神情低落的人们跨门而入,在前院捡了黑色的臂章,又一脸沉痛地去正堂为温去尘上香。边上的温琦同杜家兄妹两人一起跪拜还礼,一切都那么的形式化,像是按了重复键的画面,有条不紊的重复着。

    因为年纪太小,霍锦西被安排在后院继续看漫画,几个大人或者孩子时不时就抽空在二门口一晃,发现她一直乖乖坐着,也就放心地继续自己的事情。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上门祭拜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就无暇顾及她了。正堂的两边的花圈越堆越多,两边的墙上也挂了很多不同颜色的锦缎被面,被面上贴着白底黑字的挽联,配合着满堂的白色,显得很是苍凉。

    远处不知道是谁吹起了长笛,原本应该圆润细腻的音色,此时吹来却婉转而哀伤,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霍锦西早已经看完了那本厚厚的漫画,这会儿站在前院角落看着灵堂发呆,笛声刚响几句,很快就听出来这旋律,正是《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