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耸肩,跟她讲了所有事,包括段大夫的鬼故事。法洁道友听得十分专心,其他人也鸦雀无声,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风也停止了,虫子也不再鸣叫,整座深林都静静地听我说。

    余光里我看到杂毛在跟法道使眼色,显然他们也注意到了这种诡异的寂静。我强行镇定,一直讲到推开大门,看到一片荒草,法洁道友终于长出一口气,说:“我明白了。”

    我想问她明白什么了。她却没再说话,而是拨马转到法道身边,和他低声说着什么。

    刚说几句话,法道脸色一变,一边听着法洁道友说话,一边不住地朝我上下打量。真没想到法洁道友也有当着我面说坏话的一天。

    我很想抡圆了巴掌,给这两人一人一个大耳光,又找不到由头,只好冷笑几声,也把脸转到一边去。还是自家清敏师弟贴心,小步蹭上来,在我身边低声说:“师兄。”

    “师弟。”我说。

    “我害怕。”清敏师弟说。

    我又想揉他的头,然而他换了发型,在头:“别怕,有我呢。就算我不行了,也有法洁。你看这一路她救了你多少次,若有危险,你就跟着她。她一定能保你平安。”

    清敏师弟回头瞥了一眼法洁道友,转过脸,垂下眼睛,说:“我不是怕……不是怕麟儿城。师兄,我……”

    “你什么?”

    这几天折腾的,清敏师弟圆圆的包子脸瘦了,眼神有些沉稳,眼睛下多了点青灰色的阴影,仿佛在不经意间长大了几岁。他朝前方的小路看了一眼,说:“师兄,我总觉得很多事别有隐情。”

    我精神为之一振,不管是看还是玩游戏,我都喜欢隐藏剧情。现在清敏师弟说,别有隐情,不知道又有什么样的隐情。

    “你说说看。”

    清敏师弟朝法道他们瞧了一眼,无人注意我们,低声说:“之前我就听说过僵尸的传闻。那时我还在无极观里学艺,师父不让我出去,说我的修为还未到。其他兄弟们都说,哪有僵尸。当时还是太平盛世,可是腐尸一直存在,在我不能看到的地方。”

    他的眼睛里闪动着恐惧,说:“师兄,我总觉得这次咱们遇到腐尸,并不是一个偶然。”

    我心里咯噔一声,不自禁地看一眼法洁道友,现在正清观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自顾自地商量事情,堂而皇之地把我们排除在外。他们不仁,我们也不义。我揽着清敏师弟的肩头,问他:“所以呢?隐情是什么?”

    清敏师弟受到鼓励,说:“师兄,我知道不该这样胡乱怀疑别人。如果师傅在这里,一定要罚我抄写道馆规矩,可是……可是我……认识铁线控尸虫的只有法洁师姐,也是她带我们到这里来。”

    我不自禁地加重了手臂的力道,看到清敏师弟眉头皱紧,又松开手,说:“清敏,你这话跟我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跟他们说。只是猜测,是不是?这一路她跋山涉水,还救了你,你防她便防,可不能想着害她。”

    清敏师弟垂下头,满脸不甘心。忽然说:“你注意她的右手了吗?”

    我一怔,问:“什么?”

    清敏师弟把右手举到我面前,说:“师兄,法洁师姐的右手,那些布条,你注意到了吗?”

    怎么会没看到,第一次见到她就注意到了。只不过当时我没觉得是大不了的玩意儿。穿越后的世界没有工装手套,真是不便,却没想到太多。此刻被清敏师弟一提点,我内心隐隐的不安。

    “她没受伤,也没保护手指。是……”

    “邪王炎杀黑龙波?”

    清敏师弟愣了:“什么是邪王炎杀黑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