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信哥哥又没到甲板上和我一起练拳。”黛玉趴在床上,对着自己的小伙伴们轻声的报怨着。

    京城已经越来越近了,申徒信却是越来越少的在甲板上露面了。他似乎是刻意的在躲避着什么人。

    若是以前,黛玉看到这样的情景,或许会为了对方知情识趣而安心不少,起码他少露面的话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或许根本就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申徒信是跟她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下了这船,他们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见面。

    可是现在,黛玉却隐隐的觉得有些别扭。这些天来,她每天早上都会和申徒信一起练拳,或听他讲解着需要注意的地方,或跟他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这会儿突然甲板上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一种孤单之感也就油然而生。

    “反正那什么咏春的你也全都学会了,”芍药漫不经心的道:“又何必管那小家伙在不在呢?他的经验都教给你了,还用他做什么。”

    这话里分明透着一股子过河拆桥的味道,令兰花嘲笑不已:“小芍药还真是……其实,要我说,那小家伙还是挺有意思的。最起码他教了绛珠拳法。万一到时候那荣国府有什么人欺负绛珠的话,绛珠就直接一拳打过去……”

    兰花说着,叶子微微的一颤,似乎是在模仿黛玉一拳打过去时的场景:“揍得对方连他亲娘老子都不认识。这多痛快呀!”

    含羞草和君子兰在一旁连连附和,甚至还晃动着叶子以示为黛玉加油助威。

    自从黛玉开始跟着申徒信学习咏春,屋子里的这一船草木对于撺掇着黛玉动手打人一事似乎就非常的热衷。

    “臭兰花,你说什么呢?”芍药尖叫着:“小心你的花脑袋晃掉了再砸到我!”

    黛玉捂着嘴,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兰花你又胡说了,我打什么人啊!”

    虽然心里清楚兰花这样的话只是随口说说,可黛玉就更觉得非常的好笑。

    当然,黛玉本就是荣国府贾母的外孙女,父亲又是深得帝王信任的巡盐御史,荣国府的人又怎么会欺负她呢?就算是真有那不开眼的招惹了她,也自有贾母收拾他们,又哪里需要黛玉动手呢?

    更何况,黛玉可也是清贵世家出身的大家闺秀,动手打人这像话吗?

    黛玉这边跟芍药、兰花等草木说说笑笑的,全然不知水面上一艘王府规格的大船正缓缓的靠近,并逼停了黛玉这原本缓慢行进的船。

    季嬷嬷察觉到不对,就急匆匆的带着人赶到了甲板上。

    看着对面那桅杆旗帜上的北静两个字,季嬷嬷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北静王府,那不就是当今的嫡亲弟弟,也就是申徒信的亲生父亲忠纯亲王的嫡妃的家族?如果没记错的话,忠纯王妃应该是现在的北静王的亲姑姑。

    想到船上的申徒信,季嬷嬷连忙悄悄的和自己身边的绿漪说了一句什么。绿漪轻轻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了船舱——绿漪也是黛玉的丫环,由她回去告诉黛玉、并阻止黛玉和申徒信露面是最合适的了。而她,则得留在船上,应付着眼前的麻烦。

    “船上的可是扬州巡盐御史林海林大人的千金?”就在季嬷嬷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对付这明显靠过来的麻烦的时候,对面船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突然高声的对着季嬷嬷喊道。

    “阁下是北静王府的人?”季嬷嬷并没有正面回答那管家的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那管家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我家主人正是上皇亲封的北静王。”

    “原来是北静王爷。”

    原本那管家抬出自己主子的身份后,就等着接受季嬷嬷羡慕与恭敬的目光。可谁知,她竟只是那么不咸不淡的一句,似乎根本没把北静王放在眼里。

    “呸。”管家心里恨恨的骂道:“不过区区巡盐御史府的婆子罢了,竟然还以为自己是在扬州那一亩三分地呢。这里可是京城,有的是收拾你的时候。”

    虽然管家心里很得不行,但面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来:“我家主人此刻就在船上,特邀林姑娘过船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