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来,每一天我都在想,要是见到江别忆,我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我一定要质问她为什么狠心丢下我不要我了,为什么五年了都不舍得回来,为什么要躲起来。

    然后她会微笑着或者啜泣着跟我解释,我甩开她不听她的解释,她从后面抱住我。我掰开她的手指,狠狠骂她一顿,然后再用尽毕生力气抱住她,告诉她我有多爱她我有多想她。

    我甚至想好了,我要每分每秒都把她带在我身边,我要睁眼闭眼都能看到她。

    我要做一所玻璃房子,把她装进去,我要买下全世界的报纸头条,向全世界宣布,我盖四的老婆就是江别忆。

    我也想好了,以后三百六十五天,我要每天早中晚为她做饭陪她散步陪她睡觉看电影陪她哭陪她笑。

    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她的眼睛,要是治不好,我就当她的眼睛。

    我会替她看全世界的风景。

    以后,我们两个就合二为一。

    可是我没想到,江别忆根本没给我这个机会。

    当我带着赴死一般的心情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趴在郑怀远怀里,泣不成声声嘶力竭。

    我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似的,这一幕像是利剑似的,刺痛了我的双眼。

    江别忆,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在五年后,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成这样?

    我步步后退,倒在骆三身上,他坚强有力的臂膀支撑着我,语气沉稳:“盖四,挺住。”

    这时候龙玦皱着眉头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捂着嘴叫起来:“快看,那是小瓶盖的墓碑……四哥……”

    我妈告诉我在墓园找到江别忆的时候我就狐疑,她为什么会在新加坡一个那么偏僻的墓园里?

    只是我没想到,这里埋葬着的,会是我的儿子。

    怪不得那封信里,她会说“小瓶盖估计是找不回来了”,原来,原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骨头似的,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我妈从不远处走过来,红着眼睛:“我问了看守墓园的人,五年来,不管刮风下雨她都来,一大早抱着一束野花过来,待到晚上再走。因为蒙了面纱,因此大家都没在意。盖四……”

    她捂着嘴哭起来,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哭什么,这不是很好吗,只要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知足了。”

    虽然劝她别哭,可是我自己,却落下泪来。

    我一步一步走过去,郑怀远抬头看我,目光里有愤怒有戒备有自责。

    江别忆趴在他怀里,背对着我,但是我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阿远,带我走,带我离开这里。阿远,我好累,我想睡觉。”

    我不敢置信张大嘴巴:“江别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