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见过贺循这么着急的模样,他一直是从容淡定的,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有着自己的规律,不慌不忙。然而此刻,贺循的领口都被汗水沾湿了,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顿了顿,叶熹讷讷地回答道:“我,我拉肚子了……”

    听到叶熹的回答,贺循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松懈,上下打量了叶熹一遍,见她只是脸色有点苍白,这才松开叶熹的肩膀,他后退一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可心中悬着的石头依旧没有落下,语气难免显得有丝许急躁:“你刚才去哪儿了,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他特意订了和她一个时间的航班,然而登机口一直不见叶熹的人,直到广播播报,也没见她来,电话也处于没人接的状态,这让他难免有不好的猜测,就怕、就怕贺明礼趁其不备夺手,让他怎么办?

    想到这,贺循无意识地紧咬牙关,沉声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隐含质问的语气让叶熹感到不舒服,他凭什么冲她发火?

    她上不上飞机是她的事,她干了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贺循凭什么管着她,又不是她爷爷,而且她爷爷都不管这么多!

    叶熹现在身体也不爽快,肚子一抽一抽地疼,这么一想,小脾气也上来了,甚至还有点委屈。见自己坐着的姿势有碍自己的发挥,强撑着虚软的双腿起身,她没好气道:“可疑的人就是你,贺先生这是在跟踪我,还是说打算当一只跟屁虫?!”

    顿了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贺循紧抿下唇,说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熹下巴一昂:“那你什么意思?”她冷笑一声,心里莫名涌上一簇火,眼神变得凌厉,“贺循你这么耍我觉得好玩嘛?路家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家里那些事为什么要殃及到我家,你不觉得这样太说不过去了吗?”

    “就算你是有难言之隐,难不成要我理解你的难处?难道有一天你帮着路家把叶氏搞垮了,我还得站在你的角度上来理解你不是有意的吗?”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又凭什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可你为什么要答应路家,被别人的错误束缚自己的人生很有趣吗?你知不知道你——”

    “你在关心我吗?”

    贺循的插话顿时让叶熹收住了嘴,他眼神复杂,又重复了一遍:“你在关心我吗?”

    “我没有关心你。”叶熹反应过来,只觉得她这话说得尖锐又难听,但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这不是她真正的想法,同时,她心中茫然,她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你在关心我。”

    贺循肯定道,他眉眼柔和,直直注视着叶熹的双眼,叶熹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似乎犹如翻涌的云海,又似乎从云海中迸射出的阳光。

    叶熹忍不住往后退,小腿撞上了身后的椅子,冰凉的触感提醒了叶熹,她退无可退。一阵晕眩,头顶的强光刺进她的眼眶,眼花缭乱中,胸口突然泛上一阵恶心,叶熹不由踉跄了几步。

    贺循见状,立马扶住她,叶熹额头不小心撞上他的胸膛,下一秒,随着一阵“呕”的声音,一股难闻的恶臭从两人中间传来

    贺循:“……”

    出租车上,两人一路无言。

    去瓷西的航班最快在第二天的早上,两人只能先找个落脚地过一晚。

    叶熹不安分地坐着,不时偷瞄几眼坐在一旁的贺循,清了清嗓子,几次三番没敢开口说话。

    她刚才胃里翻江倒海,一个恍惚不小心吐了贺循一身。无奈时间太晚,机场里大多数商店都关了门,只有一家卖纪念品的店还开着,所以,咳——

    偷瞄一眼穿着“南开欢迎您”五个大字的蓝色T恤的某人,叶熹低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