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遇实在困得不行,也不逞强,在隔壁的厢房歇下了。

    夏日午后漫长,时遇躺在清凉的竹席上,不到片刻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是黄昏,缠在他手腕上的血镰吊坠光泽更温润动人。

    在棠海的招呼下时遇来院子里吃晚饭,院子西南角有一棵两层楼高的老槐树,白日的余热没退干净,树下却是清凉异常。

    晚饭很简单,拌豆腐和烧豆角,还有一锅饭和一碗小米粥…

    时遇瞟了眼棠海那碟下饭的小米辣酱,馋得咽了咽唾沫。

    “这院子便宜,我用低于正常价位三分之二的价格买下了。”

    日光消退,时遇更明显的感觉到四合院的不寻常之处:“凶宅?”

    棠海点头:“虽然我进行过‘清理’,也改了风水,但到底瞒不过你。”

    “白天倒是看不大出来,就觉得清凉些,天黑了稍微能感觉出一些。”

    “有兴趣猜一猜,这个四合院发生过什么吗?”

    时遇放下筷子,全神贯注的看了一圈院子,恍惚的瞬间,高跟鞋声、皮鞋声、麻将声、老唱片声、嬉闹声、杯碟相撞声纷繁杂乱弥漫而来,四合院方寸之地被喧闹的歌舞声填满,浓郁的胭脂香粉味渗透夜晚的风…

    可就在转瞬之间,灼人的热浪迅速蔓延,纸醉金迷的场面在高温下扭曲变形,惨叫啼哭四起,浓烈呛人的烟尘味扼住时遇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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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遇蓦然从恍惚中醒来,最后抬头看了眼树影斑驳的老槐树。

    滴答。滴答。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了下来,脖子后浸了些微寒意,他摸了摸却什么都没摸着:“这里住了不少姑娘,车水马龙的客人,夜里比白天热闹许多。”

    “没错,以前这里是个窑子。”

    “后来因为起了纷争,有人放火闹出人命,东厢房烧死两个,正厅五个,西厢房三个,凶手就吊死在这颗槐树上。”

    虽然经过棠海的处理,寻常人甚至稍稍有些灵感力的人已经感知不到异常,但对于时遇而言,宅子残存的怨念和死气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出来。

    只不过戾气已散,这些情绪也似褪色的老照片一般,苍白老旧,不会对人的情绪产生污染。

    棠海点头:“这棵树有灵性,逃过了大火,活了数百年,很值钱,空是它这一棵,我买院子就赚了。”

    “嗯,夏天还不用开空调,省了电费。”毕竟这老槐树阴气重,比空调管事得多。

    时遇这体质就从来不怕热,夏天一堆脏东西跟在他身边打转转,凉爽环保,看惯了也不那么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