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还魔|章三十一|想想过往

    唤来侍女,她们手里托着两件白色衣袍,未带里衣,一个大侍女正要帮云珑喃换下衣物,被逐昼一个眼刀甩过去,吓得忙缩了手,他拿过白衣,端在手里,走向了云珑喃,云珑喃的初云阁可是没有一个侍从的,只因天舒云演星君不习惯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

    云珑喃稍微迟疑一下,他虽冷凝,但是面皮薄,耳根微红,拿过衣服,撇过身子,背对着他们,也未动作。

    逐昼瞧着他耳垂上滴血般的绯红,心里明白个七八分,一扬手:“退下吧!”

    手里捏着白衣,虽是白色衣服,但是面料丝薄,应是昂贵衣物,云珑喃道:“有黑衣吗?”

    “白衣更适合你——”逐昼的心里想起的是——数万年前,那个推开了院门进入的初云涩,那日,是他活在世间的最后一天,他穿了白;还有白衣的夜白,如同幽魂轻扫人间,那天对他说不再爱你的夜白,瞬间没了踪影,消散眼前,那白影如白云过隙——

    明明是想起来就都是心痛的记忆,他却依然执着于云珑喃穿白,也不知是怎么了——

    而他只给了云珑喃外衣,却未给里衣:“里衣呢?”

    “我从不穿里衣,麻烦——”逐昼理直气壮道。

    这是何道理!云珑喃心里忿忿,僵着脸,也不再多言,脱下黑衣,接着脱下白色里衣,露出如雪的肌肤,都是男子,虽心里别扭,但云珑喃毕竟是在休与山门长大,师兄弟们脱衣睡觉,洗澡洗漱都在一起,平日里脱衣换衣也属正常,尽管他心里排斥,不过也无奈。

    逐昼回头,正看见那张玉背结实又紧致,皎洁的,光润的,每一寸肌理都赋予了线条美,细长的脖子,挺直的脊背,从下颚到肩颈的弧度,都是完美的,没有瑕疵。他不禁感叹,只觉得口干,咽了口吐沫,腹部开始灼热,手指伸过去,轻轻拂了一下,的确,手感和想象中无差。

    云珑喃从未被人触摸过后背,身体不由自主的痉挛一下,但是他并没有阻止,也未反抗,更未转身,逐昼听见他嗓子尖里发出的微弱抵抗也被一声叹息压了过去:“其实想想,如果睡一觉,便能抵消滥杀无辜的罪,还是我赚了——”如此冷静的说出这些,让人一时忘了他是清修的神仙,而他言语中淡淡的哀伤,无人听见。

    停下游走的手,逐昼眸子加深:“你原本是想抵命的吗?”

    “一命抵一命,是应该,一命抵多命,也是我赚。”

    忽而上前两步,一把从后搂住了云珑喃的腰,唇印在他光洁的背上,他立即浑身僵直肌肉绷紧,逐昼低吟道:“我不会再让你死的——”

    那个再字,令云珑喃格外注意。

    说完,他亲自把那白衣为云珑喃穿上,然后说道:“今夜我在外面睡——”

    说到做到,云珑喃还未来得及回头,听得身后的大门响了一声,再回身,这寝宫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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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莲池边,手拨弄着水,莲仿若知晓他心事一般,纷纷向下退去,那红池水里开始有影像出现。红里衣,黑外衣,那是初云涩,正倚在庭兰水榭边,想着什么,逐昼看见回廊上挂着的红灯笼,灯笼上还贴着囍字,想起那是临魈边大婚那天的事。

    尤阙为初云涩膝盖上盖了一层薄毯,说道:‘大人,夜晚天凉,膝盖会疼,回去吧——’

    他记得那日临魈边喝了很多酒,新娶得的娇妻正在洞房里等着自己,却摇摇晃晃的找去了初云涩,看那个向来清冷无情的男人,单薄的脊背似是无限寂寥,他以为初云涩是在嫉妒了,吃醋了,竟是欣喜的——

    ‘为何在这儿坐着?’

    初云涩慢慢抬起头,见了他一身喜服,头戴龙冠,吃了一惊:‘您不是应该——怎么让她独守空房,自己跑到这里?’

    这个人的惊讶如此真实,真实地不掺杂任何其他感情,临魈边有些恼的:‘你知我成亲,怎么如此冷静?’那日他醉了,有些口不择言,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也不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