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招,是行得通的。

    梁帝似是被她噎了一下,盯着她半晌才调整好状态,他突然不知道该怀疑谁了,被武昙这么一搅和,事情好像就变得越发复杂难解了。

    他盛怒之下很快就被气笑了,盯着武昙道:“能做到这样的,必是个高手吧?在朕这寝殿里,事发前后出现的人似乎就你们主仆最有嫌疑,所以呢?你这是在跟朕坦诚你是监守自盗么?”

    武昙敢揭露这样的伎俩,自然就说明了这事情不可能与她有关。

    毕竟在她揭破此事之前,没人想到下毒是可以通过这样的法子的,如果真是她做的,她就大可以闭紧了嘴巴,看着他们南梁人自己去往死里折腾。

    她既然揭破了这重真相,也就恰恰说明她与此事无关。

    武昙还没说话,门口那里被架着的那名内侍就尖声叫嚷起来:“陛下,奴才真的冤枉,奴才绝对没有做过大逆不道的事啊。”

    梁元旭也一激灵回过神来,他这时候也来不及再去揣度这里到底谁才是阮先生的杀手锏了,只仓促两步走到武昙面前,黑着脸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难道你是亲眼看见有人用这种方式往父皇的药碗里下毒了吗?”

    梁帝疑惑的也是这一点,武昙和燕北来的时候他这里就只有那内侍和试药的小太监两个人,武昙前面已经言明那内侍不是真凶,那么她指的是……

    自然而然的,梁帝就朝立在角落里一直惨白着一张脸的小太监看过去。

    那小太监瑟瑟的抖了抖,赶忙就跪下了,哆哆嗦嗦的似是被吓得狠了,倒是一句话也没说。

    梁帝倒也不是就认定了他,毕竟如果真是如燕北演示的那样有人是隔着一段距离投毒的,那么那个内侍甚至是陆启元都有嫌疑,也未必就是这个小太监。

    武昙看了梁元旭一眼,仍旧没理他,而是再度转头看向了梁帝道:“我们也没看到是谁下的毒,可妾身与燕大人进来的时候记得陛下的药是刚送来的,当时殿内伺候的就只有三个人,您的大总管自然可以排除在外,那么剩下的两个人……伺候您汤药的内侍如果真是疑凶,那他也未免太明目张胆了些,明知道在试药之后下毒,他就成为了唯一的疑凶,他还要当面这么做,并且留了罪证在身上?”

    梁帝也总算是从她话中听出了那么点隐晦的意思来,他盯着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内侍,揣度道:“你是说有人故布疑阵,设计拿他做了替死鬼,挡箭牌?”

    “这不可能。”梁元旭下意识的否决他的猜测:“如果那药是提前被下好毒的,他就不可能还好端端的在这。”

    他看向跪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太监。

    这样一综合考虑,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药是在试药之后才被下毒的,而如果凶手不是那个内侍,便只能是当时也在当场的这个小太监了,他等着内侍将给他的那两勺药盛出来,之后又伺机投毒的。

    “反正我觉得你们拿错人了。”武昙道,她也并不再试图多说什么,毕竟她也没有当场抓住投毒者的手腕,纵然心中有一套完整的推测,也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没有说服力,所以她就只是表情有些玩味的对梁帝说道:“反正陛下是不怀疑这个小太监的,也无需留他的活口,那不如将他借给妾身一用?”

    梁帝这时候可没心思开玩笑,见她是这副顽劣的态度,脸色就越发不愉。

    但是他也看出来了这丫头的诡诈,谨慎起见也还是问了一句:“你意欲何为?”

    “妾身心中有一设想,想要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横竖您已经有了要重点审问的对象了,这人就交由妾身处置了吧?”武昙的态度居然破天荒的多了几分恳切。

    那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似是不明白她针对自己究竟是意欲何为,满头冷汗的偷偷抬头看过来一眼。

    梁帝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走。

    眼下的确是他那个内侍的嫌疑更大一些……

    他其实很不耐烦理会武昙这个目无尊卑几次在他跟前托大的丫头,但又不得不说,这丫头拿捏人心的本事不错,吊起了他的胃口和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