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阮先生和宜华之间的关系特殊,这件事还算大胤皇室的家丑,越少人知道越好。

    派使臣过去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萧樾亲自过去,那么无论是单独见宜华还是询问这件事自然都没问题,可是萧樾离京一趟不是小事,并且来回南梁一趟也要花费不少时日,就为了探听一点消息就这样兴师动众,在武昙刚从南梁回来的这个节骨眼上,这样的计划根本不现实。

    萧樾怕武昙着凉,重新把她拉回被窝里,又安抚着揉了揉她的后背,斟酌片刻就定了主意:“这样吧,还是本王叫燕北传信给皇都那边的探子,让他们先想办法试着联系一下皇姐。”

    武昙想了想,也点头赞成:“这个方法倒是可行。梁晋不方便出面是因为他和皇姐之间的关系暂时还不宜公开,但是由你的人出面就不一样了,就算被梁帝方面发现,他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你们是亲姐弟,你叫人帮忙打听她的消息和问候她都是人之常情。”

    主要是梁帝多年以来一直对宜华严加防范,基本都是个半软禁的状态,再加上宜华和大胤方面关系恶劣,对方既没让她接触到朝政方面的消息,也不觉得她会给大胤方面递送什么对他们南梁不利的消息出来。

    “嗯,先叫人过去联络她试试看吧,若是梁帝方面实在防范的严,就再等别的机会。我这边已经在着手查了,没准这边能先摸索出一些端倪呢。”萧樾道,“如果实在是最后两边都查问不到线索,那就正好等这次南梁的使团来过之后,本王就能顺理成章的利用这个契机再往南梁走一趟了。”

    他如果说是千里迢迢特意赶着去看望宜华,没办法让梁帝不起疑,但如若南梁这次来使没能把事情谈拢,大胤这边就有正当的理由再派使团过去当面和梁帝谈了。

    虽然这个阮先生隐在暗处始终是个祸害,不过既然事情都被萧樾都打算安排好了,武昙倒也不杞人忧天,悬心了多日,总算是彻底把这事儿卸下了。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因为天还没亮,有意想睡个回笼觉,可又确实是睡够了,就睁眼看着头顶的幔帐颇有几分纠结。

    身边突然安静下来,萧樾就转头看她,唇角扯出一个揶揄的弧度挑眉道:“正事都谈完了,你就没点私房话要同本王说的吗?”

    武昙横竖是不困的。

    闻言,立时兴起,又一咕噜翻身扑到他胸前去,拈了一缕发丝去搔他的脸颊,一边笑嘻嘻道:“王爷要听我说什么?我这才出门还不到一个月呢,之前您去东边公干,一去两三年也没见您惦记我的,回来之后就跟没事人似的,也没跟我讲讲您出门在外的见闻,现在倒是好意思查问起我来了?”

    她性子是跳脱了些,但如果不是事出有因却不会无缘无故的翻旧账找茬儿,萧樾眼底浮现一层笑影,立刻就心领神会她大约是路上跟燕北打听到一些什么事了。

    不过他在东边那两年半,倒也没什么事是想刻意瞒着她的,只不过时过境迁之后,那些事就变成了琐事,不值一提了。

    他也不想再说,只抬手用力揉了揉小丫头柔软的发,轻笑道:“你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事无巨细自然都有人报予本王听,本王还需要特意来当面问你么?我说的是当前,你回京之后……昨天你在宫里,就没发生什么事需要对本王交代的么?”

    有关萧昀的那一茬,武昙一觉睡醒早就抛诸脑后了,萧樾要是不提,她估计都不会再想起来。

    但是现在萧樾一提,她也立刻就记得是什么事了,倒也不心虚,甩开手里的头发没骨头似的扑在萧樾胸口抱怨:“我身边竟是些嘴碎的,不止燕北是你的奸细,这又是青瓷去你跟前嚼舌头了吧?又没什么事,就是撞上了,没法避才打了个招呼嘛。”

    萧樾是完全了解武昙的,无论是处理事情还是处理感情,她都一向爱憎分明,干净利落的,就算明知道萧昀对她有好感,她既然对人家没那意思,就会把界线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不会用模棱两可的态度吊着对方,哪怕那个人能带给她天大的好处。

    在这一点上,萧樾对她很放心,所以昨天那件事青瓷跟他说了他也没生气。

    他仰躺在床上,手掌轻拍武昙的后背,也颇有几分无奈:“我看等京城里的这场风波过后,本王还是带你回北境去吧,省得萧昀那小子总是阴魂不散的瞎惦记。”

    萧昀对武昙似乎一直没死心,但他好歹也是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重生过一次的人了,经历的多了,这辈子的他总算没有前世那么偏激不知收敛,很多的事情上,也都要从长远考虑,权衡利弊,反而不会像是当初那个莽撞的少年那般只凭一己好恶就冲动行事了。他总是这样阴魂不散,确实说明他对武昙的事还是纠结于心,不肯放下,但是同时他也接受了武昙已经是他皇婶的这个事实了,所以现如今他所做的最过分的事也不过就是利用权力和身份之便往武昙面前凑而已……

    当然,他做的更多的却是找萧樾的茬,叔侄俩虽说在国事上不对着干了,却分明两人之间的关系还远不如当初,互看不顺眼,一见面就跟两只乌眼鸡似的。

    萧樾相信萧昀不会对武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可天天看着这小子拿看请情敌的眼神看他他也窝火的很。

    如果不弄死对方……

    那就只能眼不见为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