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一出门,眼泪就忍不住争先涌出眼眶。

    她一路奔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后,背抵着墙面,慢慢滑落跌坐在地。

    这么多年了,她始终都走不进他的心里。

    不对,是从订婚之后,他就将自己排除在他的人生之外了。

    她儿时有记忆,他就在了。

    他只比她大了几个月,在她面前总是以哥哥自居。

    她走路不稳摔倒了,他会蹲下来,帮她把裙摆上沾着的草屑拍掉。

    她喜欢吃洛府的桃花糕,他就将厨娘借给她,把她的丫鬟教会。

    她第一次认字,第一次弹琴,第一次下棋,都是他手把手教她的。

    那时候不过才几岁,她就以为会一辈子这样。

    直到两家将指腹为婚的事拿出来笑谈,南卿哥哥对她就越来越客气疏离。

    她不明白,为何就要远离她?

    难道他对她一点情意都没有吗?

    年少时的种种都不作数了吗?

    沈妤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变,为何就不喜欢她了?

    埋在双膝上的小猫呜咽,连窗外的柳条都为之悲伤。

    与之相隔数个房间的洛南卿,自沈妤被他气哭离去后,他一个字都写不下去了。

    待搁下笔,才发现满纸上都写满了小鱼。

    小鱼,是他过去对沈妤的叫法。

    沈家人都喜欢亲昵地叫她小妤或者妤儿,初次听时,他以为是游鱼的鱼,一叫就改不过来了。

    没想到刻意遗忘的名字,不自觉就写出来了。

    想到她通红的眼,离去时的哀怨,再看看满纸的字,他更加心烦意乱。

    若是他继续读书,是没有心思顾及儿女私情的,到那时他去了帝京,短时间是不会回洛家的,但她的青春年华是耽误不起的。

    况且,她想要的感情,他回应不了。

    他更怕的是,她像是过去的自己,拘束在两家的婚约里,像是被摆布的娃娃,待到成亲之后,她后悔了,到时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