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他犹豫不决时,眼前突然浮现她捧着他的脸,闭上眼倾身低头的模样。

    他摸着嘴角,竟可耻地咽了下口水。

    亲情未满,友人之上,那用排除法的话,就只剩……

    他鬼使神差将红绸挂在第二株桃枝上,还打了个好看的结。

    然后他像是见鬼般埋头狂奔离开。

    行至半路,他蓦然羞红了脸,怎么能随随便便瞎挂?

    但让他回去重新取下换地方,那些红绸密密麻麻,他哪里还能认得出来哪条是哪条?

    太麻烦了,还是算了吧。

    自我安慰后,他舒了口气,嘴角挂起了抹连自己都未发觉的暗喜笑意。

    这一晚累坏了飞云将,谁让他们有个一时兴起就半夜跑酷的主人呢?

    清晨,荷叶上攒着的露珠,晃悠悠从叶上滚下,落在池面漾起层层波纹。

    柏昀被自家小厮给推醒。

    他揉眼还迷糊着,就听小厮道:“主子,接您的马车已经在外头停着。”

    一瞬清醒。

    他四顾,同窗们你抱着酒壶,我趴在桌上,还睡得正深。

    他咬唇,目光缓慢从同窗好友们脸上滑过,似乎要将他们的样子刻进脑海里。

    “主子?”

    柏昀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衣裳,轻声道:“别吵醒他们,我们……走吧。”

    马车停在门口,柏昀走到车前,上车前转身环顾这带给他许多欢乐的院子,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低头准备上车,就听斜后方传来一道笑骂声。

    “你这是打算偷偷离开,然后惊吓所有人?”

    柏昀惊喜转身,一眼就看到倚在墙壁上的人:“宁爷,你不会是知道我要走,特意等在这里的吧?”

    飞云将:这个问题我们能回答,昨晚小主人回来,就蹲在墙头发了一晚上的呆,撞上你纯属意外。

    宁毓初轻咳了声道:“是不是特意不重要,不过你不打算跟大家打声招呼再走?”

    柏昀脸上笑意去了几分,他两只手绞在一起,撇开头道:“不了,我怕宗锐和霖佑舍不得我,我这人最受不了哭哭啼啼的离别,还是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