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那肯定是宋礼。

    因为我见过那种眼神,那种不生不死,介于人与鬼之间的眼神,也只有从他这里看到过。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我没有太吃惊,下意识的转身想找块干净的布给他把头发擦干。

    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用了点力,将我扯到他面前。

    “轻点,放手,我去给你拿块布。你这样子,头发再不擦,让人看见,谁会相信你是权倾朝野的宋礼?”

    明知他可能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却还是自顾自的对他的形象发表了一番言论。

    “为什么?”

    他开口了,嘶哑的声音低得我都差点听不出是本人。

    “你不怕吗?”

    我愣了一下,试探性的问:“你今天,似乎可以沟通啊?你认识我吗?”

    “认识。”他俯下身,向我的脸贴来,在我和他咫尺之遥的时候停住,使我更深更深的滑进他那双只有死亡般黑色的眼睛底。

    “你是余令,我的夫人。”

    说完,他松开我的手,直起身子,双目却仍然紧紧的盯着我。

    “为什么不跑呢?我会杀人啊。”他嗤嗤地笑起来:“为什么不逃呢?我会把所有人——都杀光的。”

    我本来觉得他今天可能还能沟通,现在看来,他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正常。

    “我不会逃的,逃没有用。”我定定地站在他面前,平淡地开口:“我也并不怕死,怕死的话我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他不说话了,只是用一种不解的眼神凝视我。

    “我有点冷,想换件干的衣服,你要是不介意,我也可以帮你找件干的来,如果你不嫌小的话。”

    “……”

    我瞄着他,试探性的后退了一步,他没有动作。我放下心,转身去后面房间拿干净的布和衣服。

    回到原地时他还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像在等我一样。

    “坐下来,你太高了,我不方便给你擦头发。”

    我将他拉到椅子边,他不肯坐。我只好按着他的肩膀半强迫的让他坐下。

    擦头发的时候他也没有发出声音,我想了想,今天虽然也是大雨天,可是雷声和闪电都不多,不如上次那么可怖,这可能也是他神志比上次清楚的原因。

    他的头发有微微的弧度,水纹一样的卷,像海藻一样,比女人的都要好看,但他自己似乎总是要把他们拉得很直。就审美方面而言,我倒是很喜欢他卷头发的样子,更特别更有美感,更有宋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