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赵昱是理解的。

    不要说这个时代,就是两千年之后的现代时空,也屡有这样的事发生。夫死责其克夫,而被夫家厌恶,弃而回家,都不敢抛头露面,生怕被人嘲笑。

    难怪说蔡琰不愿回老家,若是回到老家,迎着家乡乡亲那种无处不在的厌弃眼神,以蔡琰的骄傲,恐怕是不愿意的?

    老仆又道:“我不知道先生刚才说从皇宫出来,到底有什么奥秘。但先生说的话,也是在理的。所以小姐,去关东吧。曹孟德这人,老奴知道,早年在洛阳的时候,与老爷相交甚笃。去了濮阳,曹孟德必定不会怠慢。”

    蔡琰分明眼中有些纠结之色,没有给予答复。倒是老仆,越俎代庖为她做主。

    这老仆是蔡邕几十年的老管家,其中关系亲厚,大略已经可以说是亲人,为她做主倒也不算逾越。

    赵昱和老仆你一句我一句劝导,后来一个小小丫鬟从后院出来,也七嘴八舌的劝她。蔡琰答应了。

    所谓宜早不宜迟,当下连夜,老仆和小小丫鬟就开始作准备。

    而蔡琰和赵昱则在屋中相对而坐,蔡琰为赵昱煮上一碗茶,姿势优雅,充满了韵律的美感。

    奉上茶汤,蔡琰回到座位上跪坐下来,道:“赵先生真的是曹孟德的好友,真的是从濮阳而来?”

    她有些好奇:“现下世道艰涩,歧路遥远,先生一人,是怎么来的呢?”

    赵昱端起茶碗,碗中茶汤浓重,有姜蒜佐料,跟后世的清茶完全不一样。但喝一口,却别有一番滋味。

    道:“不瞒昭姬,我一人独行,脚程极快。至于沿途的障碍,都是小事。路匪山贼也罢,乱兵烽烟也好,都无关紧要。”

    赵昱说的淡然,也是实话,但蔡琰却不怎么相信。

    赵昱失笑,伸手虚往地面一按,无声无息之中,方圆丈许一个巨大的掌印,如同烙铁一般,深入地面半尺,却没有激起哪怕一丝灰尘。

    蔡琰惊骇失色,纤手捂着红唇,黑亮的眼睛瞪的圆圆的。

    “原来,原来先生有这样的本领!”

    蔡琰觉得这是不是幻觉,不禁走出来,一试,才知道是真的。

    “小道而已,昭姬不必惊讶。若没有一些手段,我也不敢说能把昭姬带到关东。”

    轻描淡写揭过此节,赵昱随后转言,便与蔡琰说起了其他的。

    反正天南海北一通侃,侃的蔡琰目中异彩连连,对许多奇闻妙事,心生向往。

    但赵昱能侃的,大约也就这些了。毕竟,他阅读过的书,都是现代的书籍。古代的东西传承到两千年后的并不多。辞赋啊,宫商角徽羽啊,这些赵昱都是七窍通六窍,大概是一窍不通。

    至于装模作样吟几首‘黄河之水天上来’啊,什么‘大江东去’啊,亦或者沁园春啊,那都是扯淡。一个时代的人道文化有其独特的时代特色,把唐宋的诗词拿到汉末来,那是贻笑大方。就好比把现代诗拿到唐宋去,能指望人看的上?

    所以只说一些奇闻,或者地理,或者神鬼故事之类的,聊以解乏。

    翌日一大早,一辆牛车吭哧吭哧的拉着蔡府的一些家当,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