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侯爷,你醒醒啊,你可不能丢下妾身独自一人啊!”焦夜怀人还未清醒,就听到一个女人凄凄的哭声苍蝇一般在耳边嗡嗡个不停,他本就头疼不已,被女人哀哀凄凄的声音搞的更加头疼欲裂。

    焦夜怀想要叫女人闭嘴,可是却发现他虚弱到已经无法张嘴说话的地步。

    “侯夫人,侯爷已经去了,还望你节哀,毕竟活着的人总还要活着的。”傅奕声音低沉而温柔地低低劝慰着妇人。

    明明是宽解未亡人的安慰之言,不知道为何听在焦夜怀的耳里就那么的不对味,甚至让他平升起一股强烈的怒气,这股怒气如已经沸腾的滚水到了阈值,已无办法控制,即将蒸腾而出。

    然而还不待焦夜怀出声,刚才的少妇人也就是侯夫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这次比之之前哀泣的声音外,还多添了几分娇弱。

    “侯爷不在了,叫我一个女子还怎么苟活于世。”侯夫人是那么的脆弱无助,仿佛下一秒即要随亡人而去,偏偏与她表现出来的痛苦相比,她的声音又是那样的娇媚无助,仿若媚骨天成,浑然一体。就似最狼狈的时候她的声音也这般娇媚柔弱。

    这样的娇弱无助彻底激发男人心底最深层保护欲,傅奕当即一把就把面前仿佛失去了相公就失去全世界的女子拥入怀中。

    傅奕乃是寄住在镇北侯府上的客人,他父亲本是镇北侯下属,在一场战役中,为救镇北侯而死。其母改嫁,傅奕就成了那个多余的人,镇北侯这才将其接到候府照料。

    现在这二人忘情的抱在一起,房间内的小厮仆从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谁也不敢发出一点不合时宜的响动,皆对眼前这幅情景视而不见。

    “别这样,你还有我在,锦娘,往后余生换我来守护你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会比他对你好。”傅奕真心实意道。

    “奕儿,我……”侯夫人哭泣着,面容却不狰狞,眼泪就似那断线了的珍珠一颗颗从眼中垂落,有种凄哀的美感,西子捧心不外如是,只想叫人将其捧在手心,含在口中。

    侯夫人用那双美目含泪的眸子看向傅奕,“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当然!”傅奕那么的急切,仿佛晚一秒就会涌出无数人同他争抢眼前这个美好的女子般。

    “闭嘴。”一道虚弱的声音自床上传来,那声音很是虚弱,细到仿佛一阵微风就能将其吹散。然而就是这样细丝线般的声音却让在场众人皆神色大变。

    这道声音正是床上的焦夜怀发出的,他本早就想出言阻止,可惜身体虚弱,一直到这时候才挣扎出这么微弱的一句话。

    焦夜怀并非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他甚至都不是这方世界的人。他原是另一方修真世界之人,说是飞升也行,说是陨落也可,反正最后到了地府的恩怨司,成了那里的一名小吏。他们司的职责就是帮助那些死后怨气不散,滞留黄泉永世不肯入轮回的冤魂怨鬼消散怨气,使其心甘情愿重入轮回。

    这次焦夜怀附身的这具身体则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他的一生很短暂却也很辉煌,他英勇无畏,征战狄戎,平定祸乱,致使大庸朝国内免受王朝倾覆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战乱之苦,国主高居朝堂,无后顾之忧。

    大庸朝的百姓将原主视为战神,将其当作信仰。就是这样一个风流人物在一次回京述职的时候偶感风寒,然后就一病不起,再也没有回到他誓死保卫的边关沙场。

    如果只是这样,原主倒也不会心怀怨气,至多感叹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然而事实却远并非如此,就在镇北侯弥留之际,他的好夫人亲至到他病榻边,用她那双从未干过粗活,宛如上好羊脂玉般白皙的手指轻轻的一寸寸的抚摸过他的面颊,然后温柔地告诉他一个直接气死镇北侯的真相——那就是他落到今天这步死地,皆是他亲手接来照料的孩子一手谋划的。

    原因就是早在镇北侯在边关出生入死的时候,当初那个爱他入骨非君不嫁的夫人就和他好心照料的孩子搅合到了一起,甚至已经珠胎暗结。

    这也是镇北侯回来后,傅奕就迫不及待向他出手的原因之一。

    傅奕虽然是借住在候府,但是镇北侯待他如养子,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份例月银都等同于镇北侯嫡子待遇,这还是镇北侯亲口吩咐的,否则候府中人谁敢给傅奕那么多银钱。

    在原主回来那日,傅奕以一家人终于得以团圆为由,晚上安排了一桌酒席,宴请镇北侯吃酒。

    镇北侯不可能驳了这个昔日父亲为救他而死的孩子的面子,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