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明接过包袱,和吴远一起出了顾家大门。

    两个人一起走了一截路,卫景明先开口,“多谢小吴大夫替顾妹妹看病。”这话说的,仿佛他是顾家人,吴远是外人。

    吴远又是一个微笑,“多谢卫兄弟照看顾叔。”吴远觉得卫景明能喊叔,吴家和顾家也算多少年的老交情了,如今又在议亲,自己自然也能喊叔父。

    卫景明被噎了一下,好小子,真是丝毫不让,看来一点也不呆。

    卫景明岔开话题,“小吴大夫什么时候有空,我去贵府拜谢当日指路之恩。”

    吴远双手背在后面,说话慢条斯理,“卫兄弟客气了,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拜谢倒不至于。不过卫兄弟要是能来,在下倒履相迎。”

    卫景明之前为了掩饰上辈子身居高位的痕迹,一直装成个厚脸皮的少年郎,现在见吴远老成持重,自己也不再伪装。他身上的威势一放出来,吴远忽然又有了那天汗毛倒立的感觉。

    吴远吃了一惊,看了一眼卫景明,还是那个始终笑嘻嘻的少年,可眼神却深不见底。不怪吴远疑神疑鬼,上辈子卫景明掌北镇抚司时,谁要是被他多看两眼,就会跟吴远一样汗毛倒立。

    卫景明脸上的笑容也变得让吴远看不透,“如此,过几日卫某去叨扰。”

    二人互相拱手告别。

    卫景明先走,吴远在后面目送他。等他走远了,那种被狼盯上的可怖感觉才渐渐消失。

    那边厢,顾绵绵继续在东厢房门口做针线,心里却有些乱糟糟的。

    小吴大夫每天来看病,却什么都不说,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她。说实话,放到哪里,这都是个好男人。

    连阮氏话里话外也有玉成之意,“绵绵,小吴大夫可真是个贴心人呢。”

    顾绵绵岔开话题,“二娘,舅妈家里怎么样了?”

    阮氏叹口气,“我现在只想让你爹平安出来,再把你的事情解决好。我娘家那里,无非是少些银钱罢了。谁家还能一直吃独食呢,我大哥大嫂有些贪心了。”

    顾绵绵最敬佩阮氏这点,脑袋清醒,从来不会为钱财而迷了双眼,和她娘家大哥阮老大简直不像是一个爹娘生的。

    “二娘,听卫大哥那意思,我爹应该不会有危险。昨儿他就悄悄告诉大哥,张大人写了辞职奏折,等他滚蛋了,我爹就能回来了。”

    阮氏对天作揖,“那就好,保佑家里平平安安的。”

    顾绵绵又想到卫景明刚才的厚脸皮,瞬间非常想笑,这个人真是白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跟个二百五似的。不过顾绵绵也承认,每次卫景明来了,家里欢声笑语都不断。

    二百五卫景明这会子正在大牢里,他不允许别人靠近顾季昌,就怕吴家求亲的事儿被顾季昌知道了,万一他出去就答应吴家的亲事,自己总不能把吴远弄死。

    顾季昌见他扛着一大包东西,赶紧起身,“卫兄弟来了。”

    卫景明差点一跟头栽倒,“顾叔,我求您了,别这样叫我好不好,平白把我叫老了。我才十七岁,十七岁!”

    顾季昌哈哈笑,“做兄弟还看什么年纪,我看卫兄弟你样样出彩,心里欢喜,才想和你做兄弟的。”

    卫景明心里嘀咕,谁想和你做兄弟啊,我只想和岩岭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