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雨,你怎么了?”王艳看着莫馨雨捂住小嘴泪流不止的摸样,一时也是慌了神,急着就要去把同寝室的另两名女生叫来,却是被莫馨雨一把拉住,摇了摇头:“艳子,我没事,她们已经睡了,别去吵醒她们。”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破涕露出一丝笑颜,而后冲着手机叫了声:“爸…”

    一旁的王艳霎时惊呆了,她听莫馨雨说过,后者的父亲在两年前就去世了,可眼下,莫馨雨却对着电话那头叫了一声:“爸。”

    之后莫馨雨便沉默下来,微颤的手掌捏着手机静听了约莫一分多钟的时间,最后断然说了句:“好的。”便挂了。

    “艳子,我要出去一次,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莫馨雨冲着神情呆滞的王艳交代了一句,见后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她也不再多言,当即快步走回房间,简单换了身裙装,匆匆就要出门,却被忽然从洗手间里追出来的王艳横身挡住了去路:“馨雨,你…”

    经过几分钟的调整,莫馨雨已经稳下了情绪,看着王艳欲言又止,脸上担忧的表情,她轻声道:“我真的没事,我爸爸回来了,我现在要去见他,你放心吧。”说着,越过王艳,拉开寝室门走了出去。

    y楼大门外,吉普车旁站着一男一女都是穿着迷彩服,见莫馨雨从大楼里出来,那名女子赶紧迎了上去,并且掏出一个证件递上。

    “谢谢,我们走吧。”虽然有些迫不及待,但莫馨雨还是认真看了证件上的个人资料,并且特意看清了车牌,确认无误之后,上了吉普的后排,一男一女分别坐上正负驾驶座,旋即吉普车启动,向着夜色深处开去。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吉普车出了深海市的地界来到了一处军方的训练基地,通过了三道检查,最后停在一个幽静的大院内。

    下车之后,莫馨雨随着一男一女来到一栋房屋前,那名女子上前敲了几下门,十多秒后,把门打开的是牛铁生。

    “报告首长,人来了。”女子敬了个礼,牛铁生回以一个军礼,随后目光一扫,落在莫馨雨身上,片刻后,展开一个和蔼的笑容,招了招手:“你是老莫的女儿吧,快进来。”

    四十多平米的房屋内被隔开两间,外面是个会议室,里面是一个办公室,办公室内,办公桌前的一排沙发上,此时并肩坐着两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人是叶琳燕的父亲叶建海,另一人是华东军区的政委浩仁峰,而在两人的面前是一名男子安静地坐在轮椅上,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梳理整齐的黑发中夹杂着不少白发,那张轮廓几分硬朗的脸庞上,错落地布有一些与其年龄不符的深痕,显得略有些老态,此人正是莫馨雨的父亲,莫望豪。

    “老莫,你看谁来了。”带着莫馨雨穿过会议室,牛铁生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莫望豪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射而来。

    在见到轮椅上的那名男子的一刻,莫馨雨的娇躯便是不能自控地颤抖了起来,俏脸上涌动起万千情绪,眼泪就这样不争气地流了下来:“爸,爸…”

    “馨雨。”莫望豪那对原本浑浊的眼陡然间爆发出一抹精光,因为情绪的激动身子剧烈地哆嗦着,一只手掌从轮椅的扶把上缓缓抬起。

    片刻后,莫馨雨忽然冲向了父亲,几步之遥,单膝点地,一头栽进了父亲了怀里,发声大哭。

    莫望豪低头看着怀中娇躯不停打颤的女儿,抖动着手掌轻轻抚上她柔顺的秀发,双唇紧紧咬住,却依然无法阻止眼中有泪珠滑落。

    牛铁生三人看着这一幕,脸上均是扬起了感慨与惆怅之色,没有出声打扰,先后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许久后,莫馨雨总算渐渐止住了哽咽,缓缓抬起犹然噙着泪花的眼,看着比记忆中明显苍老了许多的父亲,咬牙,几分哀怨地问道:“爸,这两年你到哪去了,你的腿怎么了?”

    “哈哈,馨雨,还能够活着见到你,我做梦也没想到,真是太好了。”抬起手背抹揉了揉眼睛,莫望豪没有直接回答女儿的问题,看着女儿的眼中泛起了一抹慈和,这两年多的时间犹如暗无天日的噩梦,他并不想把这段经历详细告诉女儿。

    莫馨雨没有再出声询问,嘴角勾勒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静静地看着父亲,摆出一副乖巧的摸样,她是个懂事的女孩,知道此刻还是先把心中的情绪压制一下为好,即便她的芳心正感到一阵阵的绞痛传来。

    父女两就这样沉默地度过了有十分钟的时间,接着,莫馨雨在父亲的示意下将轮椅推到沙发边上,自己从旁坐下,莫望豪双手合着女儿的一只手轻轻拍打,几分怅然地说道:“馨雨,你瘦了,这两年苦了你了。”

    莫馨雨抽了抽秀鼻:“才没有呢,我有什么苦的,爸,倒是你一定吃了好多苦。”略微迟疑,她还是忍不住问道:“爸,你告诉我,你这两年去哪了,你的腿到底怎么回事?”

    “哎,说来就像一场梦。”莫望豪也是知道这事不可能敷衍过去,用力拍了一般自己没有知觉的大腿:“两年前那次是去了北非,在当地,我们受到了敌人的袭击,对方是一个组织,结果,负责保护我的那些兵都战死了,我被炸断了双腿当场昏迷。”

    说到这里,他眼中流过一抹痛苦之色:“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应该是那个组织关押人质的地方,他们有医生每天给我用药,大约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吧,我才渐渐恢复过来,但这两条腿就算是从此废了,后来那个组织想从我嘴里知道一些信息,我不说他们也没怎么逼迫,每天给我送来两顿饭,就跟坐牢一样,再后来,那个组织应该是被其他的组织袭击了,我又被带去了别的地方,待遇还是一样继续坐牢,时间长了,我也就绝望了,没想到,竟然还能够被解救回来…”

    听着莫望豪的诉说,莫馨雨已经风干的泪水又流淌了下来,只不过这一次是无声的哭泣,父亲失去了双腿,两年多的时间,一直过着不见天日的牢狱生活,这样的经历,让一个做女儿的如何不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