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客栈”,旌旗上书四个大字,随风猎猎作舞。

    龙门客栈人来人往,精瘦的伙计见多识广,见着玄霄三人,也不觉得奇怪。仿佛没有看见灵琅若松身上的绳索,伙计布帕一甩,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

    玄霄摇了摇头,柔声道:“我就不进去了,我是来找人的——方便叫你们掌柜出来吗?”

    足下踩着沙丘,沙砾的粗砺感透过软履,鼻腔里是带着大漠特有的干燥而粗砺的空气,热气穿过纺织物直达肌肤,沁出一层薄汗。耳边是驼铃阵阵,粗矿的沙漠就这样在玄霄心中留下痕迹。

    “师叔,你带我们来龙门客栈做什么?”若松看着颇为狼狈,眼框乌青。

    前些天玄霄解了他和灵琅的绳索,他趁夜带灵琅逃跑被玄霄逮了个正着,一顿好打。

    他此刻就顶着这样一张遍布伤痕的脸,望着“龙门客栈”四个大字若有所思:“师叔——”

    “我随你下山来过这里……”

    玄霄点了点头:“不错,那一次是为了解决云书叛逃一事路过龙门客栈。”

    这次也是。

    客栈伙计不多时又急匆匆跑了出来,未语先笑:“是纯阳宫的玄霄道长对吧?我们掌柜说让您先好生坐着,用些饭菜,她一会儿就来。”

    伙计态度殷切,玄霄依言找了处坐下,先给若松和灵琅松了绑。

    几日奔波劳累,灵琅被折腾得几乎去了半条命。松绑后端起茶水大口啜饮,甘甜的泉水潺潺流过食道,滋润了干涸的口腔,灵琅这才缓过神来:“云书?”

    “云书在大漠深处隐居,过了龙门客栈还得再走上一阵。”玄霄不紧不慢地端着碗饮了一口:“难为师姐还记得云书。”

    “为什么记不得?”灵琅反问:“你当年不是最烦有这么个人老妈子似的管着你吗?”

    玄霄并不接话,灵琅却仿佛来了兴趣,自顾自地说:“她是你几岁到你身边的来着……记不太清了,应该是有不少年了。”

    说到这里,灵琅忍不住笑了笑:“那时候,我记得你还梳着垂髫,一开始听说要来人伺候自己还老大不乐意,还说要给她点颜色看看。结果云书一来,二话不说先给你一包糖块,你直接扑进人怀里了……”

    说起往年趣事,灵琅一双死鱼眼也笑得弯如月牙,眸中星光闪耀。

    若松到玄霄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说起来还是不如云书资历老,对玄霄的过往知道得也很模糊。

    听灵琅提起这事,登时来了兴趣,追问道:“还有呢还有呢?师伯你再讲点师叔小时候的事吧。”

    灵琅真给他讲了一个,关于玄霄小时候那只布偶。

    玄霄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非得要四师兄玄霖看着才能入睡。玄霖绞尽脑汁才想出对策——他自小手巧,并不觉得穿针引线就是女儿家的活计,他动手给缝了两只布偶,做成绵羊模样。

    “然后呢?师叔有了布偶就好好睡觉了吗?”若松追问。

    “玄霖哄师妹说那对布偶是母子,母子情深,只要师妹拿着那只绵羊布偶,对着布偶说话,他那只布偶就可以听见。”灵琅顿了顿,继续道:“不得不说,玄霖师弟的法子是真有效,从那以后师妹就是自己一个人睡了。”

    当然,故事到这里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