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摸索着桌上两碟小菜,推到若松面前:“先吃点东西,你还在长身体。”

    若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脆抽了筷子,埋头吃了起来。扒拉两口,他顶着一脸饭粒,委婉劝道:“师叔,三师伯她……”

    “哦,对了,还有灵琅师姐。”玄霄微笑:“那若松你代劳一下,帮我给师姐喂一下饭吧。”

    若松突然来了气,拍桌而起:“师叔你还有人性吗?三师伯的手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不给她解开吗?”

    若松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灵琅的双手捧了起来。

    她双手都在面前自然下垂,然后两只手腕被紧紧捆在一起,由于麻绳捆得太紧,两只手血液长久不流通,已经变成紫红色。

    若松很是心疼:“三师伯爱画成痴,师叔你就这么捆着她,难道是要废了她的双手吗?”

    玄霄低头夹了一筷子菜,她根本看不见,筷子碰了空落在桌面上,她又抻了下,够到碟子夹了菜慢慢咀嚼。

    玄霄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诡异。若松惦记着灵琅的手,站在那里闷头不说话,又止不住地看向灵琅双手。

    好半晌,玄霄把口中食物都吞咽下腹,这才慢吞吞地说:“那若松你替师姐解开绳索吧。”

    若松大喜过望,连忙扑过去,小心翼翼替灵琅解了手上绳结。

    玄霄在他背后慢悠悠地说:“是呢,灵琅师姐一双妙手,素手丹青,又精通金石雕刻,坏了就可惜了。”

    “说起来,我第一个印章就是求师姐给我刻的,我还留到现在了呢。”

    若松下意识觉得这话哪里不对,手上动作也慢了下来,却又想不通关窍。

    但玄霄自顾自用了饭食,找老板买了些干粮,又押着两人启程。

    老乞丐端着碗,里面还剩下小半碗粥。摊主看着玄霄一行人走远,转头不耐烦道:“老叫花你喝完了没,快点喝完我等着洗碗。”

    老乞丐慢条斯理地抻了个懒腰:“这可真快不起来,老叫花这肚烂肠穿的,喝快了这米粒都漏出来了,非得嚼细了尝尝味不可。”

    摊主双手抱胸,嗤笑一声:“你这是财主身子乞丐命,喝个粥你还摆起谱了。”

    嘴上这么说着,摊主想起玄霄他们吃剩的几碟小食,倒也不多,鸡零狗碎地捡回去吃又难免扣扣搜搜,索性全给老乞丐做个顺水人情了。

    摊主转身的功夫,忽然听见一声急促的叫“唉——”

    他连忙回头看,却是不知从哪儿蹦出来一个年轻乞丐,一把夺了老乞丐的碗,鲸吸牛饮般仰头把那小半碗粥搜刮了个干净。

    摊主转头就看见他喝完最后一粒米,拿舌头舔了一遍碗,把碗往老乞丐怀里一扔,拔腿就跑,冲着玄霄走的方向去了。

    摊主注意到,那年轻乞丐腿有些跛,跑起来一瘸一拐。老乞丐反应慢半拍,对着年轻乞丐的背影拍腿直骂,说什么“年轻人你不讲武德”之类的话。

    这天黄昏时分,玄霄目不能视,又忧心若松诓骗她,找了不少人问路,耽搁不少时间。加上道路崎岖,最终没能赶到落脚点,被逼无奈只能到了一处土地庙落脚。

    土地庙香火不旺,桌上潦草摆着几个开裂的面食,墙角结着蜘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