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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女子不肯带若松出去,又嫌他聒噪,一掌把他拍晕,扔到墙角。

    这边的玄霄的确不太好。

    她此刻不在阿依莲手中,而是在古丽手中。那天玄霄带着若松逃跑以后,古丽散尽家财悬赏玄霄,要求不伤性命,毫发无伤地带给她。阿依莲做到了,于是带走了古丽身上所有的钱。

    因此,身无分文的古丽带着玄霄住在山洞里。

    玄霄靠着石壁坐着,一手捂着心口,眉尖微蹙,偶尔几声细微的□□从齿缝中漏出,在寂静的山洞里被听得一清二楚。

    古丽刚从外面抱了一抱干柴过来,听到这细微的□□声,皱了皱眉,上前查看。她本以为玄霄是装模作样,骗取她的关心趁机偷袭。结果仔细查看一番,发现玄霄竟然是真的疼痛难耐。

    “你怎么了?”古丽单膝跪地,抬起玄霄的头,看见她眉头紧蹙,面色苍白,额角沁出一层薄汗,牙关紧咬仍然偶尔泄露几声□□。

    玄霄只觉得心脏处一阵绞痛,脑子里也翻江倒海地隐隐作痛,疼痛让她情绪烦闷而暴躁,一把推开古丽,自己蜷缩起来。双腿曲起,双手抱膝,头深深埋着。

    古丽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手掌被粗砺的沙砾擦伤一大块,火辣辣的疼。古丽来不及注意自己的伤,她看见玄霄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还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

    古丽犹豫一下,走过去蹲在玄霄面前,关切地问:“你怎么了?疼吗?”她伸手推了推玄霄,玄霄猛地抬起头,她确实在哭,哭的满面潮红,上气不接下气。

    但她脸上更多的是痛苦,被疼痛折磨的痛苦让她五官扭曲。

    她什么也看不见,被古丽戳了一下她下意识就要反击,她摸了一下,没摸到佩剑,眼前一片虚无,大脑,心口和眼睛都在痛,整个人仿佛置身磨盘要被挤压磨介成齑灰。

    巨大的痛苦笼罩着她,古丽伸手想要安抚一下她,玄霄却本能感觉到威胁,用最原始的反击回应――她狠狠一口咬在古丽胳膊上,鲜血很快涌了出来,粘稠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泅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玄霄毫无保留地咬下,古丽当时就疼得眉头直跳,她咬牙忍住。直到玄霄稍微平静一些了,她这才慢慢掰开玄霄的嘴,玄霄乖顺地张嘴,放过古丽的胳膊。

    胳膊上的伤口很深,深可见骨。但古丽没空在意胳膊上的伤口,因为玄霄已经疼痛得几近崩溃,对准自己的胳膊就是狠狠一口,带着铁锈味的鲜血流进她的口腔,从她嘴角漏出。

    古丽没来得及阻止,就见玄霄把自己伤成这样,她急忙左右找了找,最后扯下自己的兜帽,卷成一卷,强硬地扑倒玄霄身上,一手捏着她的两腮,强迫她张嘴,用兜帽换出了她的手臂。

    玄霄嘴里咬着她的兜帽,疼痛到五官扭曲,整个人下意识就要蜷缩起来。古丽强硬地把玄霄搂进自己怀里,双手如同铁铸般紧紧箍住她,以免她痛得失去理智自残。

    玄霄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缓缓地,竟然不动了。古丽低头一看,玄霄竟然硬生生疼得昏死过去了。

    古丽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开玄霄,牵起她的手察看起来。玄霄咬的是左手手肘,她下嘴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保留,手肘上牙印深可见骨,鲜血淋漓,令人不寒而栗。

    古丽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才发现玄霄手掌冰凉,一丝温度都没有。

    古丽先在玄霄身边生了一堆火,然后撕下一截裙摆去山洞外的水潭润湿,给玄霄处理伤口。

    借着火光,古丽擦干净了玄霄手肘上的鲜血,手中的鲜红的布料吸了血水越发浓艳,而古丽的脸色越发苍白。

    玄霄的手肘骨肉匀称,刚刚被她自己咬出的伤口狰狞异常,被擦拭一遍后微微冒着血。在还带着鲜血的牙印旁边,是十几个被咬伤留下的疤痕,斑驳一片,整个手肘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玄霄做了一个梦。梦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