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太后寝宫门前,汀芳走了出来,言语微嗔“怎么现在才来?”

    宫人陪着笑脸道“路上有事耽搁了一会儿,让姑娘久等了,等会在太后面前可要帮我好好的瞒着一点。”

    都是在甘泉宫伺候的人,留一面日后好相见,汀芳挥了挥手让宫人下去,目光停驻在了孟古的身上。

    只见她头压的低低的,让人瞧不出她的样子,但是清瘦的身子轻微的颤抖,分明是在向人表达着害怕。

    汀芳冷冷一笑,“还杵着做什么?太后见你,还不快点进去?”

    “是。”孟古小声的应着,依旧低着头走入寝宫内。

    孟古走进去的时候,帝太后正斜躺在金色的狐裘软榻上,只着一件单薄的寝衣,玲珑的身躯,半老徐娘,依旧风韵犹存。

    孟古走到正中央的位置处跪下来,将脸紧紧的贴在手背上“奴婢恭请太后圣安。”

    话音一落,大殿之上瞬时寂静了下来。

    很久时间以后……

    孟古仍旧脸贴着手背跪在那里,鼻尖嗅着满屋子的檀香味道,鬓角冷汗连连。

    而软榻上的帝太后,依然斜躺在那里闭目养神,汀兰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为她捏着腿,眼睛时不时的瞄向孟古,眼中隐隐泛着得意。

    任谁都能瞧得清楚,这种无声的时刻,是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又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帝太后才睁开眼睛,慢条斯理道“你就是孟古?”

    孟古答“是,太后娘娘。”

    “听说,王上有意要把你赐予相国为妾,一个浣衣房的奴婢能得王上的看重赐婚,”纤纤玉手轻揉着太阳穴,长长的羽睫轻动,帝太后一双凤眸淡淡的瞥向跪在地上的身影,笑的凉凉“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是什么绝色之姿。”

    孟古缓缓的抬起头来,帝太后心尖猛然间一颤,身子是肉眼可见的一抖。

    身在高位这么些年,帝太后眼中所见都是漂亮的事物,何曾见过像孟古这样满脸是血的人?是以骇了一大跳,抚了抚惊着的心口,“你这是怎么了?竟然这般血淋淋的来见哀家?”

    汀芳回头一看,亦是吓的差点跳起来,忍不住的呵斥道“太后召见,你竟敢这副样子来见,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回太后娘娘,奴婢有辛得见太后娘娘,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路上太过高兴不小心摔倒了落在了荆棘丛里,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奴婢知道这个样子是有辱太后娘娘的尊眼,但是太后娘娘召见,奴婢又实在是耽误不得,宁可自己血流而亡,也不敢迟来半分。”说着还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伤口,刚刚有点结痂的伤口瞬间又有血珠滑落。

    “得了得了,别擦了。”帝太后眼中容不下这些脏污移了视线。

    “太后娘娘,奴婢也不想擦。”孟古说着咧嘴一笑,“但是伤口实在是太痒,奴婢忍不住。”

    她说着竟然要又用手去抓脸上的伤口,几道伤口同时鲜血淋淋,惊得帝太后心一连串的颤抖。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帝太后只得挥挥手赶紧让她下去,要是她这双眼睛再看到这种血淋淋的样子,怕是会忍不住的吐了。

    “是。”孟古连忙退了下去,走出门外寝宫里汀芳的声音隐隐的传入耳膜“太后,真的就这样让她回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