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一只大红衣袖向桌子上一扫,名贵的胭脂水粉盒子噼里啪啦的从桌子上滚落地上,连同桌子上放着的一个铜镜也被扫落在地上,脂粉的粉末与铜镜碎片混合一块,顷刻间一地废渣。

    洛瑶手提着食盒归来,一进门就瞧见这一幕,瞧了一眼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侍女,任由碎片划破她的膝盖,疼的直掉眼泪却憋着声音不敢哭出声来。

    “公主,方才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洛瑶走进来,避开路上的一地废渣,把食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来到了公主玉的身后。

    “瞅瞅他们给派过来的侍女,以往做事懒散也就罢了,可这画的是什么妆容?!连个妆容都画不好!他们大邺实在是欺人太甚!”公主玉着一袭大红色的华服坐在梳妆台前,一张小脸气的满脸通红,脸上的妆容虽只是画了个大概,但是依然能够瞧出这是长安城时下最风靡的妆容。

    然而,长安城被众位女子所追捧的妆容,对于在赵国土生土长的公主玉却十分的不喜欢!

    洛瑶摇了摇头,挥手让侍女退了下去,轻拍了拍公主玉的肩膀,柔声劝道“公主,这里是大邺的长安宫,不比咱们的赵王宫,如今公主既然已经做了邺王的后妃,言行举止就当以大邺文化为主,赵国的那些不能忘,但是在这里不能说,不能用。”

    从地上捡起掉落一地的胭脂水粉盒子,从里面捡取几个还能用的,正要亲手为公主玉上妆时,却听得公主玉气冲冲道“本公主才不稀罕做这个后妃?!从和亲到现在也有两三月了,才见到他们的国君几次?!本公主好歹是父王的嫡长公主!每天都要受那个老妖婆的气,这个长安宫,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多待!”

    “公主难道忘记了,王后对你说的话?”洛瑶心里长叹一口气,柔下了声音,再次和言劝道“公主现在受的罪,都是为了维护邺赵两国的友好,是为了赵国百姓生活安康不受战争侵蚀,帝太后早前在赵国做人质时,差点连命都没了,如今还不是风风光光的是一国太后?”

    素手轻执眉黛,为公主玉画着妆容,蔼蔼道“凡事忍一忍,正好这两天帝太后生了病免去了请安,这段时间不见她,也能少受些气。但是公主也要多多的往六英宫走走,他现在是你的夫君,你别总是同他顶嘴。”

    洛瑶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无非就是希望公主玉一改之前的公主性子,能够早早的适应大邺的生活坏境,好好的在这个后宫中生存,但是公主玉却并未听进去多少。

    长长的眉峰微挑,公主玉忽的拉住了洛瑶的宽袖,问“你方才说什么?”

    洛瑶一怔,“奴婢说要公主多多往六英宫去。”

    “不对!”公主玉道“你说,帝太后之前差点把命丢在咱们赵国?”

    洛瑶困惑的看向公主玉,并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问,正要一问究竟时,却见公主玉猛然间站了起来,双目炯炯犹如放着一团光,道“她既然都生病了,我身为这后宫中唯一的妃位,怎么能不去看她呢?”

    ……

    虽说只是一时吹了风,但是帝太后身子懒洋洋的,全身上下都泛着酸楚,病怏怏的样子实在是不想让别人瞧见,就让王福在外阻客。

    可也有王福拦不住的客人,公主玉。

    王福跪在公主玉的前方,苦口婆心的劝阻着,就差把这颗脑袋提着了,可是公主玉还是不肯退让。

    门外的一厢动静,自然引得了屋内的关注。

    帝太后病怏怏的躺在软榻上,声音带着丝丝沙哑“外头是怎么了?”

    汀芳快孟古一步,上前道“太后,是玉妃娘娘来了。”

    “不见!”帝太后冷哼一声,她来无非是要给自己添堵来了。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响,孟古蹙眉,“太后,依着玉妃娘娘的性子,怕是王公公拦不住。”

    汀芳忽的眸色一转,弯身向太后温声道“太后,孟古说的对,但是外头吵吵闹闹的又实在是扰您心智,从前奴婢就听说孟古长了一张巧嘴,不如让她出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