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央道“我去往赵国见了那个官衙,他告诉我,当年随着那份大礼而来的还有一封信,信中言奉文信侯之命,杀绣娘一家,永绝后患。”

    孟古的身子猛然间僵住,当时的文信侯便是现如今的相国缪千里。

    公玉央道“当时太后被关押在大牢,危在旦夕,他想要救,只能拖一人下水,你父亲在府衙击鼓鸣冤,为了此事再牵连其它不必要的麻烦,当时唯一的法子便是斩草除根。”

    “别说了。”孟古颤抖着嗓音,只觉得浑身每个细胞都在颤抖,全身无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没有瘫倒在地上。

    公玉央见她如此,心里划过一丝心疼,可是也只能道“你如今已经同他成亲,我也想过不将此事告知与你,但是你入宫在宫里受苦多年,不就是为了找寻当年的真相为你家人报仇?我明知道你的仇人就在你眼前,却还要见你每日要笑脸相迎,去讨好他,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所以也只能告诉你真相。”

    孟古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公玉央说的什么,她一字都未听进去,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回神智。

    公玉央对她所说的话,起初她不信,但是随着公玉央的话一直往深处衍伸下去,那些从前没有想通的,便也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

    似乎是看出了孟古的不信,公玉央又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一问张棣,当年那件事时,他也在赵国,随行在缪千里身旁。”

    孟古从这些话中找回神智时,自己已然是站在地牢之外,她不知自己是何时走出地牢的,两手空空,更不知自己是否有好好的向公玉央告个别。

    孟古走后,与公玉央一墙之隔的另一端,萧子都轻走了出来,方才孟古与公玉央所言的一切,他都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

    走到公玉央面前,他问“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何为真?何为假?”公玉央喃喃道,这话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萧子都,他低头笑了笑,抬眼一眨不眨的看向萧子都,道“现如今长安城的局势,只要让她恨上缪千里不就行了?”

    一个害死了她全家人性命的男人,换做是任何一个女子,也无法安然的与他度过之后的余生。

    公玉央“你放心,我同你一样,都不希望她死。”

    天色灰蒙蒙的,头顶有大片乌云齐聚在上空,像是要压下来一样。

    空气中的潮湿味道愈渐的浓烈,顷刻间就有豆大的雨点落下。

    晴日里繁华的街道上,摊贩们也早已收了摊,绵延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

    相府门前,缪千里一袭淡蓝锦衣,站在大门处,向一方眺望着。

    湍急的雨水顺着屋檐落下,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溅起的水珠已打湿他的衣衫。

    初春的雨水,仍旧冷的刺骨。

    管家瞧见他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小声道“老爷,不如你回房间等,我在此等夫人回来。”

    本来缪千里是要亲自去卓云山庄接回孟古的,但是公玉央一事刚完,那些与公玉央勾结的党羽还未除去,所以他忙得抽不开身。

    好不容易忙完回来,却仍旧未见孟古的身影,加上天气突变,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的缘由,他总觉得心神不宁的,就连心中的不安也随之增加,他不知这份不安是从何而来,只是忽然心生了一个念想。

    要来府门前等着她。

    天色已黑,相府门前也已经挂上了灯笼,缪千里遥遥眺望,那一方石砖道路上,仍旧未曾有孟古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