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秦怀昭本人,却是个苦命的病弱美人,据说是打娘胎落下的病根子,生来体虚,即便是秦家砸了再多的补药也没有丝毫好转。

    秦家长辈本是有心娇养着他的,可秦怀昭是个要强的性子,自小便跟着祖辈父辈经商,于经商一道也颇具天赋。

    但可惜,天妒英才,秦怀昭的身子在夜以继日的忙碌中逐渐衰败,病死在他二十八岁那年。

    今年,秦怀昭应当是及冠之年,比江沐之还要大上一岁。

    想起往事,裴若岁看着秦怀昭的眼神忍不住带了几分怜悯,颔首同他示意,“秦公子。”

    秦怀昭掀起唇角微笑,“听说裴东家原是帝京人士,我们算是同乡呢,不妨交个朋友,日后也好相互帮衬。”

    裴若岁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秒,实在想不通,出身于秦家的他,跑到偏远的清安镇来找自己做朋友,是图什么。

    总归应当安不了什么好心眼。秦怀昭经商多年,除了“病弱美人”的名头,就只剩下另外一个称号——“诡计多端的天才”。

    “秦公子,家弟醉酒,我如今要送他回屋去了。”正巧怀里还抱着个醉酒的裴南青,当做拂开秦怀昭的借口最是合适。

    秦怀昭晃动扇子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垂下眼眸,裴若岁怀里的男童面色通红,倒不像是说谎唬他的。

    “既如此,倒是我叨扰裴东家了,裴东家请便。”他温文尔雅地一拱手,退了两步,让到了一旁。

    他倒不是什么不识趣的人。

    裴若岁便也给他留了面子,客气道:“那便改日再叙。”

    说完,她轻轻对着秦怀昭点了下头后,迈步走进了后院。

    秦怀昭忽地笑了声,眼角眉梢都染上了些许笑意,原本疏离的面容柔和许多,“常武,你觉不觉得,那姑娘看我的眼神,像是在可怜我?”

    他的嗓音压得很低,除了身旁的常武,没有旁人能听得见。

    这句话让常武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他看着面上带笑的秦怀昭,问:“主子,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直觉。”秦怀昭坐回了方才的位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地觉得,裴若岁好像认识他。

    酒楼三楼,端着盘子的全夜顿住脚步,停在了原地,将方才那一幕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的脑子一时有些宕机,他们东家虽然长得漂亮,但除了村里的那个小木匠,还没有谁对他们东家表现过类似的情绪,更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但楼下的那个人,不论是容颜还是身份,在帝京都是能排得上号的。

    说实在的,全夜觉得他们指挥使的地位堪忧,尤其是指挥使还在帝京,而这个秦怀昭却在眼前。

    “全夜哥哥,你在看什么?”小顺儿随手关上了雅间的门,瞧见全夜一动不动,便问了句。

    全夜收回了目光,跟着小顺儿一同下了楼,往厨房走去,“没什么。”

    他应当给指挥使传个信儿的吧?但指挥使这次回帝京,貌似是挺忙的,他传信要是影响了指挥使的计划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