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可是,等柒苒来了再说吧。”

    过了很久,金凤才把柒苒请来,能请过来已经是大功一件了,毕竟柒苒在妖怪收容所里的地位仅次于大人,要请动这尊活佛没点功夫是不行的,搞得不好两边都不讨好,自讨没趣。

    柒苒身穿宝石蓝色牡丹图案的旗袍,头发绾成一个髻,上面插着一对冰莹剔透的玉骨,浑身散发着清清冷冷、孤孤傲傲的气息,令人难以接近。

    扫了一圈屋子里的那些人,视线最后落到尉迟荆身上,她不行礼,应该说从没行过礼。

    “阿荆,大晚上的把我叫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柒苒对尉迟荆说话的时候语气平和,有时候还会带一些少女的调皮和活泼。

    可她这个调皮活泼用的不是时候,如今妖怪收容所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大家都愁眉苦脸着呢,而她却满面春风,怎让人不反感不生气呢?

    尉迟荆瞥了她一眼,心里说不出的对她的讨厌,但又不好当面把脸撕破。

    “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想问你。”

    柒苒笑道:“阿荆,是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你尽管问。”

    尉迟荆说:“七天前的晚上,你是不是来过废井这?”

    柒苒一怔,回头看看身后那口已经废弃了百余年的井,以及地上那桶从井里打上来的井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笑容渐失。

    “没有,我没有来过。寨子里有规矩的,当最后一个灯笼熄灭的时候,就不能再私自出去了,我明知这个规定,怎么还会去犯呢?”

    解释得合情合理,但是被蔚蓝听出了端倪。

    蔚蓝马上指出说:“你说你没有来

    过这,可是又说那晚寨子里的灯笼都灭了,既然没出来过又怎么知道寨里的最后一个灯笼是什么时候灭的?”

    “你什么意思!”柒苒突然手指蔚蓝,面露凶相。

    尉迟荆马上飞来挡在二人中间,将蔚蓝紧紧护在自己身后。

    柒苒见状,心碎得一塌糊涂,对蔚蓝的敌意和痛恨更甚了。

    “柒苒,你那晚来过这对不对?你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你难道不知道这口废井已经废弃,寨中所有妖怪都不得擅自踏入的吗?”

    柒苒:“我……我是……”

    尉迟荆又指着水桶里的水说:“井水有毒,这毒有可能是导致这次怪病爆发的罪魁祸首。”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投的毒,要杀了所有的妖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柒苒冷笑起来。

    “我不知道。”尉迟荆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我决定要建立这个妖怪收容所开始,你就没少在我面前抱怨,叫我别再收留那些妖怪,让他们自生自灭好了。你出身贵族,瞧不上他们也情有可原,可是除了身份不同,你和他们又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妖,都是被人类压迫的妖,你怎么这么绝这么狠心,要毒死他们?”

    柒苒的气上来了,毫不客气地怼道:“阿荆,我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满身是伤,被人类追杀。是我把你带来这里的,也是我一直支持你的事业到现在,如果我真的反对你的收留政策,真的那么讨厌那些低人一等的小妖,那我二十多年前就可以下毒害死他们,何必等到今天这么费事?”

    尉迟荆沉默了,思绪将他带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天,他从韩雍父亲韩尚明的手中勉强逃脱,伤痕累累,元气大伤,昏死在雪森林里。醒来时就已经在这个圆寨里了,救他的就是没落贵族的后代柒苒,圆寨就是波斯猫家族隐藏于人世间的旧府邸。他养伤的那段日子,柒苒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为他寻访疗伤的草药。他痊愈后她主动把圆寨的管理权拱手相让,从此做他身后的女人,尽心尽力地辅佐他。她身上的毛病是不少,妖怪们都很不喜欢她,但她从没因为自己的私心而伤害那些妖怪。除了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