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步鸢和秦止之间维持了一种很奇妙的平衡。

    秦止是个勤政的皇帝,每日下朝后要么在御书房召见臣子,要么在长宁宫批阅奏章,忙的时候午时都不会来未央宫用膳,但晚膳之前必会过来。

    满宫上下都知道皇后娘娘甚得陛下宠爱,自然不敢轻慢了这位从先帝嫔妃晋升的国母。步鸢初掌宫务,不大顺手,思来想去就找秦止求了个恩典。

    这日,秦止提前半个时辰就过来了,想是朝事顺利,步鸢便主动上前给他捏肩按摩。

    秦止享受了一刻钟,便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朕?”

    比心眼儿,步鸢这个单纯小白兔哪里玩儿得过他这只大灰狼?步鸢也不心虚,乖顺的给他奉茶,这才慢吞吞的道出了自己的困境。

    秦止饮了口茶,道:“你不是宣了宋府大姑娘入宫求教?一时生疏也不打紧,慢慢来就是。”

    步鸢道:“可中秋要到了,宫宴如果出了什么岔子,还不闹笑话?我本来就身份尴尬…”

    秦止不爱听她说这话,一手将她捞入怀中,道:“什么尴尬?你是朕的皇后,封后日期礼部已经定下来了,就在八月十二,名正言顺,谁敢道你是非,朕就…”

    对上她清澈无辜的双眸,秦止到底将‘扒了他的皮’几个字吞了回去,“总之万事有朕为你做主,你不必有任何顾虑。至于中秋宫宴--”

    这倒是个问题。

    封后大典距离中秋太近了,尚衣局那边凤袍还没做好,当日还得在未央宫接受诰命朝拜,前前后后事情也多。

    秦止沉思了会儿,道:“你待如何?”

    步鸢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小声说道:“我想请赵淑仪和杨贵嫔过来帮帮我,她们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也都是一宫之主,别的不说御下手段就比我强百倍。有她们帮我,我也不怕底下的人阳奉阴违…”

    这要求毕竟不合规矩,所以她说得很慢,声音也娇娇柔柔的,一副忐忑不安害怕触怒君威的模样。被秦止握在掌心的手也忍不住屈起了手指,如羽毛般刮着男人的手心。

    秦止被她勾得心痒难耐,干脆扣紧她手指,道:“她们都是先帝嫔妃,在这后宫本就不宜到处走动,插手宫务更是不妥。你就不怕她们因此生出什么野心?”

    人的野心,都是滋养出来的。

    “陛下,她们不会的。”步鸢靠在他怀里,说:“您若是担心她们有不轨之心,不如下一道圣旨,封她们为太妃。后宫女子其实并不都想着争宠上位,她们大多数,都只是想求个余生安稳而已。她们成了太妃,也就不会再有别的心思。”

    她不确定秦止会不会答应,说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

    秦止单手挑起她的下巴,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所以你这是早有所谋,故意挖坑给朕跳的,嗯?”

    看出他并没有真的生气,步鸢胆子大了些,拉着他的手哀求道:“她们都很可怜的,算起来也有您的责任。当初您要是继任大统,她们就不会独守空闺,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下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哪里用得着像现在这样…”

    “朕,不会纳妃。”

    秦止忽然出声,目光锁在她身上,一字一句道:“朕也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独守空闺,长夜寂寞。”

    步鸢卡了一下壳,脸色蹭的就红了。她立即低头,心慌意乱之下她反应居然出奇的快,“那正好,她们不必入宫,兴许会有各自的良缘,夫妻和睦,儿女成群…”

    “老三已经留了遗诏,放她们出宫,是她们自己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