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桓是武将,却并不代表他就没智商。

    他常年练武体质比普通人好,以前在战场上没少受伤,生死边缘都走过来了,何至于被个风寒困了个一个多月?这其中必有猫腻,那日妹妹回娘家提起叶妩,他一时怔然竟忘记一件事。

    南疆千里之外,纵有消息传回京那也是军务。妹妹和叶妩又没什么私交,叶妩不可能给她写信报喜,她是如何知晓叶妩怀有身孕的?

    他不动声色,等终于闲下来,便去了趟南宁伯府。

    南宁伯夫人是林氏的亲妹妹,林家小门小户,却生了一对姐妹花,一个做了武阳侯夫人,一个做了南宁伯夫人,好不风光。早些年姐妹俩感情很好,时常走动,所以才有了步锦姝和纪凌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原先南宁伯夫人也是很喜欢步锦姝这个外甥女的,可自从步锦姝撺掇纪凌私奔,南宁伯夫人就对步锦姝生了嫌隙。南宁伯府表面富贵,实际上比武阳侯府还不如。武阳侯府这一辈还有个步桓,纪凌却资质平平,学文习武都不成器。

    先帝在时,楚王就整顿吏制,无论豪绅平民,都不可捐官。想要入仕,要么举荐选拔,要么就是硬性科考。

    纪凌无才无能,没人愿意举荐他。以至于二十四了,除了个先祖留下的爵位,一无是处。这爵位迟早得被陛下收回去,等到他儿子这一辈,就只是白身了。

    所以步老夫人看不上纪家,当年极力反对。

    偏步锦姝脑子抽了,哭着喊着就要嫁给纪凌这个绣花枕头,还闹出私奔的丑闻。若非担心闹大了影响孙子的前程,她早把这不知廉耻的东西打死了。

    正因为南宁伯府日渐衰败,南宁伯夫人才明知步锦姝德行有问题,却还是答应隐瞒当初私奔的事儿,风光迎娶了步锦姝,就是为了抱紧武阳侯府这棵大树。

    步锦姝再如何的作妖,她都忍了。

    在步锦姝跟前她可以端婆母的架子,在步桓面前,她却不敢倚老卖老。

    这个外甥年少的时候还对她颇为恭谨,入军后日渐成熟,举手投足自有威严,远不是她一个深宅妇人得罪得起的。所以听闻步桓来了,她连忙吩咐人准备茶点,去前厅迎接。

    本来外男拜访,应有当家男人招待。但南宁伯此时不在家,而且他比妻子还怂,见了步桓就浑身不自在,别指望他能撑住门面。

    南宁伯夫人见了步桓便笑道:“云州来了,听说前些日子你病了,如今可大好了?”

    儿子不争气,整日里不是跟后头那几个小妾厮混,就是出去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好在儿子胆小,惹不出什么祸来,南宁伯夫人也就随他了。

    要不然这时候,就该让他来见见步桓,见面三分情,步桓这么出息,若能多照拂伯府一二,南宁伯府也不至于如此衰败。

    步桓神色淡淡,“多谢姨母挂怀。只是风寒而已,已无大碍。”

    “那就好。”

    南宁伯夫人正准备继续跟他拉家常,就听他道:“锦姝呢?”

    南宁伯夫人脸色微僵。

    步锦姝前两日又作妖,她实在头疼,直接将步锦姝给关了起来。步桓来得突然,她还没给步锦姝解禁。

    “在房里呢。”

    她有些紧张,“川哥儿方才醒来,哭得厉害,锦姝正在哄。我现在就叫人去请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