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向鹤衣的时候,她的眼中竟流露出了一丝无措,好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转过身,摆了摆手道:“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鹤衣道:“娘娘。”

    “你下去吧,”

    南烟的声音沙哑而满是苦涩,低沉的说道:“反正皇上是不会动你的,只要你能一直闭好你的嘴,没有人会动你。本宫,也不会。”

    鹤衣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道:“微臣告退。”

    说完对她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南烟仍旧看着眼前沉沉的夜色,那种黑就像是漫无边际,更摸不到尽头,而眼前这个长夜,也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深,更难以看到出路。

    第二天早上,罕东卫那边过来派来了一架马车。

    祝烽也并没有拒绝,南烟陪着他坐上马车,两个人也不像平时那样说话,反倒都很安静,只能听到车轮在临时铺好的小道上磕碰着发出的声音,车身也摇晃个不停,像是要把人都晃散架了。

    安静了许久,连南烟都觉得有些憋闷。

    她转头看向祝烽仍旧没什么血色的脸,虚弱自然是虚弱,可他脸色这样苍白,更像是笼罩了一层冰霜,那种刺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南烟想了想,轻声说道:“回罕东卫之后,皇上还是要多休息。”

    祝烽转头看了她一眼。

    南烟接着说道:“至于老国舅的后事——他的儿子还在这里,自然就交给陈紫霄去办,他若办不好,也还有妾在。皇上之前守了他一整夜,再孝顺的晚辈该尽的也都尽了,皇上就别过去了。”

    她这话,口吻有些强硬,若寻常人听着,甚至有些无情。

    但只有马车里的两个人才能明白,她的“无情”从何而来。

    没有人能够轻易的原谅杀母仇人,哪怕这个人也是自己的长辈,甚至,在最关键的时候以命相护,为自己搏来了一场制胜关键的大雨,可恩是恩,仇归仇。

    祝烽的心里,是扎了一根刺的。

    而帝王之怒,南烟太明白会有什么后果,当年高皇帝血洗蓝家等一干功臣的留下的血雨腥风,不也吹到了他们身上?

    可是,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至少目前,是不能为外人道,若皇帝在这个时候对陈紫霄,或者对已经过世的老国舅做什么,那在世人眼中,他就是杀功臣,这样一来,那只怕会留下千秋万代的骂名了。

    因此,南烟宁肯自己“无情”一些。

    祝烽无声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才慢慢说道:“别胡思乱想了,朕知道该做什么。”

    南烟看向他:“皇上想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