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靠山的保护,他突然有些慌了。

    但随即更慌的就是,一连好几日,他也再没见到林飞弦。

    池生担心之余,特意走了一趟孤鹜峰,发现山脚处被人下了一道禁制封印,他无法进入。猜想之前林飞弦的身体情况,若是他一人被封在山内,遇上魔核暴走,神志不清的情况,又更无人得知了。

    池生慌得心急火燎,以他的交际圈,所能求助的也只有那几位:李氏兄弟两人丝毫不知;韫宁迷糊得云里雾里;公仪陵更是听到有关林飞弦的话题就要翻脸。无果后,池生破天荒地在某节乐器鉴赏下课之时,叫住了代课的师尊。

    他有些不好意思:“请问师尊,您知道琅雪君近日怎么没来上课吗?”

    只见那代课师尊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活像看着哪家的小娘子焦急地寻夫来了。对于之前师门中关于两人的传言,他也是听过几句的,顿时神色揶揄。

    池生的脸更红了。

    但是,他还是没能打听到林飞弦的消息。

    他被封在山上的内幕,师门中大多的人都丝毫不知。

    无奈之下,池生不得不去找那个人。

    池生平时对此人通常都是避之不及,还是第一次如此主动地想去请见。发现自己竟对他的行踪两眼一抹黑,兜兜转转打听了半日,才在一处议事大殿寻到了临澜君。

    他向来对临澜君不甚在意,甚至避如蛇蝎,还是初次了解——原来作为但灵首席上尊,平日在师门并似琅雪君那般清闲,要做的职务很多,大多都在大殿内办公。

    比如此刻,临澜君正在殿内与人议事。

    池生手扒着门栏,偷偷向里瞟去。来者十几位,个个手执拂尘,高冠簪束,仙风道骨,衣背上印着两仪太极的图案。看装束似乎是山下的道士。

    双方交谈时,为防止机密泄露,通常会在议事时于四周步下一个密阵。外人虽可听到他们的声音,入耳的却都是加了密的密语,无法猜解——正是池生目前的情况。

    池生见双方交谈得如火如荼,自己却像听雷的鸭子、听琴的牛。索性也不再听,只默默盯着,虽看不到那些道士的脸色,但临澜君紧紧拧着眉头,模样很是严肃,尽管他平日也是这么个臭脸。

    但灵山秉承一方神灵之宝地,巍巍壮阔,天灵地杰,百十年的发展使其早已成为一方强势势力,周边不乏谄媚的小师门、小道馆,想要发展成为但灵山的门下分院,也皆被其海纳百川融扩了进来。但灵山有足够的堪比仙门世家的势力,便要做相应的义务。

    只要凡间有求,但灵山则是必应,出尘入世,为民除害,一展仙门风采。

    想到这里,池生就不得不回忆起刚来到师门不久时,听到的太极广场上的那场辩论。

    问的是“仙道究竟该出世还是入世”。当时有弟子讲但灵两大上尊皆遗世独立、不染纤尘,教导弟子“出世”,然而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似乎又不是这么一回事。

    池生心里很清楚,但灵山管得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林飞弦这才刚带上一批弟子下山没几天,又有新的委托找上门来了。

    ——但与他无关。遇到这种事,就是下山的好时机,弟子们各个挤破了脑袋想争取名额,他定然争不过别人。

    就在他暗自思索的少顷之间,殿内临澜君已经结束了与道士们的交谈,送客人离开。

    然后就在门口看到了站得笔直的池生。

    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