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边放着凌乱的纸张,上面书写的文字算是了尘没有见过的字符,不过因为是能通天理的国师,这也不奇怪。

    国师身边还有一个瘦弱少年萧宣慈坐在那里,手上同样拿着一杆铅笔。

    现在虽然已经入了秋,但是刚刚大病初愈的萧宣慈身上却已经穿上了雪白的狐裘大氅,略显苍白的脸在那白色的皮毛衬托下更显的羸弱异常。

    了尘坐在了两人中间,眉目低垂,手上念着佛珠,面前也收起了装着茉莉花茶的小簸箕摆上了一本佛经,刚刚他问正在推演的国师为何不去看看大军入城,国师就那般回答。

    了尘也不是国师说的那个意思,便道,“前些日子余城连下五日大雨,如今也还是绵绵细雨,没有停歇,余城百姓民不聊生,圣上下旨派人赈灾,与季家季纡曲一同抗洪,据人言,这次余城能够把伤亡压缩到最小地步,与国师的通神预言密不可分,如今陛下和楚太后已经对你是十分忌惮,如今这消息又传出去了,你在民间的声望怕是越来越大了。”

    手里写写画画的的萧宣慈听着听着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了尘身上,最后听到了“通神预言”二字,便担忧的看向了国师。

    国师眼睛从自己手里的肉包移开,看见了萧宣慈看着自己,就漫不经心的拈了一只铅笔对着萧宣慈凌空点了点,“算错了,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睡个觉也能把这么重要的知识点忘了?第三步自己再看看,方向没有确定好,接下里的都是废话。”

    说完,国师便不看萧宣慈慌里慌张的再次审题,对了尘说:“你这和尚,知道的也忒多了吧,本座都十分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经常出寺到那茶馆里听闲话了。”

    “并无,”了尘笑道,“只不过是来白龙寺进香的施主无意之间提起的,贫僧听了一耳朵罢了,不过你故意将这消息散步出去,你就不怕适得其反,让袁楼主提前出手?”

    国师盯着萧宣慈把那答案改了一遍,等得出了正确结果了,才懒洋洋的撑着自己的下巴,咽下一口包子道,“袁天阳这么多年想瞒着谁,你我都清楚,多年前皇陵失盗,镇压在主墓的婴尸不翼而飞,几个月后,朝廷有所察觉,派出天罡楼大半高手贼喊抓贼,意图抢回婴尸,最后却不了了之。”

    国师说了一半,又懒洋洋的涮了一个姿势,“不过江湖人称天罡楼派出去的人可全部都死在了蓬莱的天祭宗手下,但是事实却是还有一个人半死不活回到了皇城,给先帝带回了四个字便爆体而亡——再犯必亡,这亡的到底是人还是国,那就不清楚了,天祭宗本来就是世外一族,从来不踏入朝廷纷争,当年我猜应该是天祭宗的人知道了孩子是一生下来就已经断气了,所以才那么容易打发,只是怒杀了天罡楼大半的精英,加上四个字。”

    “你说,”国师忽然之间凑前了了尘,眼睛笑眯眯的,好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一般,“要是他们知道,他们抢回去的孩子其实是假的,而真的还活着,会怎么样?”

    了尘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国师,“一切皆有定数,这不是贫僧几句话就能够左右的,而且这是小国师你的选择,贫僧不会阻拦。”

    早就知道了尘会这样说话,国师觉得无趣,又是重重的咬了一口包子,当年,她睁开眼的一瞬间仿佛是看见了天地之间的所有鬼怪一般,随后变陷入了一场昏睡,后来在月迟的调理之下,她也算是真正的活了。

    国师对萧宣慈从来没有隐瞒这些事,天罡楼也是看在萧宣慈的身份上没有说什么,反而还很乐意国师说这些让萧宣慈知道,这样他们就有借口来控制萧宣慈,从而来控制国师。

    “阿姐……”萧宣慈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国师,“今天是你生辰,不说这些好不好。”

    国师看了一眼萧宣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最后面腾了一只没有脏的手拍了拍萧宣慈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小子,好好读书,别枉费了本座的一番心意,要知道高中数学不是谁想学就能学得到的,你这里又错了!”

    萧宣慈啊了一声,根本没反应过来,然后国师就往纸上面的象限图一指,“你看见了没,一开始的都判断错了,正负号不分么?都说了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你看哪去了?让你开小差听大人讲话,把三角函数的公式给本座抄了百八十变,长长记性!”

    萧宣慈被国师明挑着说出来,终于明白了自己错在了哪里,原来是看错了前面的正负号,以至于象限判错了,听着国师的话,他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了,“啊!阿姐,我粗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国师冷笑一声,“你那是对不起我吗?你那是对不起伟大的数学家笛卡尔大师,好好做题,别丢了你师祖的脸。”

    “哦哦。”萧宣慈被数落了一顿,总算是老实做题了。

    而了尘看着国师严厉的模样,也有那么一刻有些愣怔,但是想想这萧宣慈被国师一顿数落,后者似乎也是甘之如饴的。

    “有时候真想知道你教宣慈的数学是个什么东西。”了尘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对着国师说。

    国师听了饶有兴趣地看着了尘,“哟,大师也想学啊。”

    前世的知识在这个世界并不能大力推行,说不准会改变历史,从而改变了以后的世界,所以为了能够证明自己的存在,国师就把自己在前世学过的知识都交给了萧宣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