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客人们就鱼贯而入了,今天的主角是一个烟草大亨,玩得很开,尽爱办些奢靡派对。他一出场就引起一片哗然。他是牵着“宠物”出来的,两个穿着比基尼的美女膝行前进,脖子上挂着项圈,被牵引绳栓住,另一端握在烟草大亨手里,就像是牵着自己养的两条母狗出来散步一样。

    这场海天盛筵的主题就是无下限,男模女模身上的布料一个比一个少。香槟,美女,大长腿,到了后半场就是一个聚众淫趴,一男七女,四男一女,淫词浪语此起彼伏,尖叫声,娇喘声,怒骂声,各种各样的掺杂了邪恶人性和低级欲望的声音糅合在一起,任何一个普通人看了都会瞠目结舌,震碎三观。

    陶稚林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只觉反胃,惨白着脸色去找栗澄。

    “你先回去吧,不会有人发现的。”栗澄似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看到不远处赤裸交媾的身影,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样能行吗?”陶稚林闭着眼睛,实在是360度都是白花花看了会长针眼的18禁场面,他一个土狗真的不懂有钱人的奇奇怪怪的性癖。

    “我估计再一个小时就散了,他们会带着今晚的猎物转战场地,经理不会发现你走了,有什么事我会看着的。”

    “那你自己当心点。”陶稚林神经已经紧绷了一晚上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拉过去挨肏。

    和栗澄预计的差不多,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泳池边的人陆续地散了干净,有人是玩累了,也有人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荒淫。

    栗澄把剩余的贵重酒水放好后关了灯,打算离开的时候看到泳池边还有一个身影,他担心是客人睡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是熟人。

    疾枫闭着眼靠在池边,神态难掩疲惫之色,精壮的上半身满是鞭痕,下半身藏匿在水里,黑暗中栗澄看不真切疾枫是真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疾枫。”栗澄喊了一声,清亮的声音在这个静谧的凌晨格外悦耳,尤其是在经历了一晚上浮夸的喧嚣后,疾枫缓慢睁开了眼。

    “是橙子啊,上次马三爷的事情我很抱歉,不小心把你牵扯进来了。”

    “没什么。”栗澄对疾枫的印象很好,那次性交体验虽然屈辱但也很刺激,栗澄还是有爽到,何况这本来就不是疾枫的错,而且顾腾知道后给了很丰厚的一笔奖金,所以并不亏。

    “会游泳吗?”疾枫低沉的声音响起,听得栗澄有些恍惚,熬了个大夜,倦意袭来,大脑也变得迟钝了些。等栗澄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脱了衣服,跟着疾枫游到了无边泳池最东边。

    黎明半弦月,东方鱼肚白。疾枫看着天际逐渐隐没的闪烁星光,虔诚地等待第一缕曙光的洗礼。他痴痴守望着光明,只要太阳出来,那他身上心里那些在黑暗中生疮流脓的伤疤就能消毒结痂了,那些痛苦的耻辱的失去人格的经历都会掩埋在前夜,而他会得到新生。

    疾枫望着即将要破晓的淡青色天空,而栗澄望着疾枫那双忧郁的眼,他好像突然明白了疾枫的心情,那种饱含热望,等待救赎的迫切心情。

    昨晚疾枫遭遇的一切不言而喻,尊严被践踏在地上摩擦。人一旦得到权势和财富,便会膨胀,为所欲为,会把自己当做人上人,却不把别人当人看。他们内心丑陋可憎的七宗罪都会暴露出来,以践踏侮辱别人取乐自己。

    “我也是A大毕业的,学的是物理。”长时间的沉默让疾枫的嗓音带上几分沙哑,栗澄安静地听着,并没有出声打断疾枫突如其来的倾诉欲望。

    “我曾经也是天之骄子,家境殷实,是老师口中的优等生,拥有无限可期的前程。六年前,父亲携款和小三跑了,只给我们母子留下巨额的债务,祸不单行,我母亲病倒了,查出来是败血症。”说到这里,疾枫自嘲地笑出声,“很恶俗很老套是吧?但这就是生活,它由无数个狗血垒砌而成,逼得人喘不上气。我才要开启的发光发亮人生突然就被熄灭了,拒绝了保研后,我成了一个见不得光抬不起头的男妓,但是没办法,我要生存下去。”

    疾枫轻描淡写地叙说着那段无助揪心的过往,仿佛在陈述一段陌生人的故事。栗澄无法用三言两语去安慰,因为轻飘飘的话语并不能改变什么,生活中的很多人都在负重前行,他能做的就是在晨曦之初,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和陪伴者。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橙子。这么多年了,我不曾对人倾吐过这些,我以为把所有的伤痛和苦难都打落牙齿和血吞就能麻痹自己,但其实麻木地活着也很痛苦,没有灵魂,没有目的地,像一缕被遗忘在尘世间的孤魂野鬼。”疾枫倏地转头看向栗澄,挂着熟悉的温和浅笑,但栗澄看着这抹笑容,只觉得有些难过。

    说完这段话,疾枫便不再言语。栗澄顺着疾枫的视线看向天际的一角,那抹鱼肚白慢慢扩大,像水一样漫开来,粉红色的霞晕浮现,云层从黑色变成紫灰色又渐渐变红,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红霞越来越艳丽,阳光在厚厚的云层散射下像是打翻了五颜六色的颜料盘,橘红色、桃红色、朱红色、葡萄紫、淡粉色、灿金色,丹霞似锦,大自然总有最治愈人心的力量。“天要亮了。”栗澄楠楠道。

    栗澄在晨光的沐浴下仿佛要变成透明,像只误入尘世的蝶,马上要振翅而去。

    “怎么了?”栗澄感受到疾枫灼热的视线,回过头有些不自在的问。只是他没有等来疾枫的回答,而是等来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在瑰丽的朝霞下,这个吻少了几分情色,多了几分浪漫。

    栗澄的游泳学得并不好,一吻毕后,他有些力竭,微微喘着气,双手攀附着疾枫的肩颈,借着水的浮力漂在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