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像忠心耿耿的谏臣那样进言,但酒德麻衣一把捂住了这家伙的嘴。

    看上去凯撒确实有‘用王者之气跟值得尊敬的敌人对话’的意图,但这一路行来,她能够觉察到凯撒的变化。

    --不再是当年那个要跟她比‘牛仔拔枪’的男孩子了,也不再认为世间万物是为他而存在的,他变得审慎而沉默。

    机枪无法压制利维坦,根据前一次的经验,那恐怖的极寒领域扩张速度极快,瞬间就能推到他们面前,他们根本不够时间爬回鹦鹉螺号。

    凯撒什么都没做,他就是静静地站着,好像这是他的游艇,他开着游艇来到海上观鲸。

    但有他站在那里,利维坦那铺天盖地的威严似乎被挡住了部分,其他人终于能喘过气来了。

    利维坦沉重地喘息着,发出有韵律的声音,尾巴搅动海水形成涡流。它周围的海面已经封冻了,冰晶带着清脆的声音推向鹦鹉螺号。

    鹦鹉螺号上的军官们微微颤抖,如果冰晶堵住了鱼雷发射管,他们连跟利维坦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在数人里,一道挺拔的身影安静地与巨鲸对视,那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军官,如果不仔细打量他,几乎察觉不到什么存在感。

    可如果凯撒此刻释放‘镰鼬’静听就会发现,这个人的心跳声与他们一路行进时听到的那个微弱心跳一模一样。

    ‘他’是夏弥,从凯撒一行离开破冰船便一路随行,为的就是寻找北极圈中的那条龙。

    只不过她此刻看着面前伤痕累累的利维坦,心情有些复杂。

    该说失望吗?那必不可少是有的,如果对方真的是海洋与水之王的双生子之一,未免有些弱。但更多的,或许还是某种触动。

    因为利维坦也得到了归属感和认同感,并甘愿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夏弥盯着利维坦看的时候,后者也在注视着她,那双呆萌的小眼睛深邃而清澈,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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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维坦忽然喷出巨大的水柱,鹦鹉螺号的头部射灯照在那道水柱上,折射出灿烂的虹光。

    这头巨鲸转身甩尾,砸碎了自己冻的冰层,带着巨浪游向远处。

    海面上回荡着浑厚的鲸歌,那是它和远去幸存的巨鲸们在呼应。

    酒德麻衣和芬格尔冲到凯撒身边,防寒服下,他们也是浑身汗透。

    那是呆萌的生物还是白色的死神,没人敢确定,凯撒似乎是在赌利维坦的‘人性’,好在他赌赢了。

    “它一直在唱歌,歌声中没有进攻的意愿。”凯撒遥望着利维坦远去的背影。

    酒德麻衣恍然大悟。

    利维坦的歌声频率接近人类的听力极限,只有凯撒能够听清歌声中的每个细节,他和利维坦沟通并不是靠‘男子汉的对视’,而是靠声音。

    草原上的金鬃狮子在冰海上遭遇了巨大的歌者,双方警觉地对峙,却都没有进攻的意愿,最后歌者调头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