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着一个大礼盒,却未有一点应该有的珍惜,径直扔到后座坐进副驾驶,面色如冰,眼里压抑着许多情绪。

    “怎么着?”

    “我导师给我安排了礼服,”唐煦之转头看宫珣,眼里晦暗不明,“她儿子张励做的。”

    说是试试,先跟她扯了一大堆说自己对不起儿子,这几年没有亏待唐煦之,希望她能看在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份上,给她一个面子。哪里是商量?

    宫珣一愣:“张励是你导师儿子?”

    “不是,你导师也不能强迫人穿衣服吧?我的衣服就是比她儿子做得好看,怎么着!”

    宫珣不以为意,比拼实力她有绝对的自信,何况怎么会有人比她更了解唐煦之?

    唐煦之不再接话。她黑着脸,心情差到了极点。宫珣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导师既然开口,哪里是真的让唐煦之选最好看的?她背着儿子将衣服拿给唐煦之,为的就是儿子的自尊心,哪里还有给唐煦之选择的余地?

    见她始终冷着脸,宫珣开车往家去,语气很是无所谓,说没什么好烦的。哪怕到现在,她依然没想过唐煦之会选择别人的衣服。

    “你回去试试呗,他好看就穿他的,虽然这不可能。”

    唐煦之黑着脸不接话,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语气冰冷决绝,道:“我穿他的。”

    “什么?!”宫珣一脚踩了刹车,满面震惊:“你再说一遍?!”

    “试都没试过,唐煦之你羞辱谁呢?!”

    唐煦之紧咬着牙推门下车,拿起后座的衣服,二话不说往外走。

    “唐煦之你眼瞎了啊不穿我做的衣服?!”宫珣气得面红耳赤,下车朝着那个背影破口大骂:“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别人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是我活该我自作多情!以后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宫珣是狗!”

    那个背影决绝无情,连脚步都没有慢下半分。

    还在校园内,路上不少学生被两人的动静吓到,纷纷驻足观看。宫珣气得双眼通红,上车“嘭”一声关了车门,急加速急刹车掉头,车轮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往反方向开去。

    后视镜里的人影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宫珣气得重重锤方向盘,骂了句:“艹!”

    直到身后汽车行驶的声音彻底不见,唐煦之僵直的后背终于渐渐软下,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眼眶通红却始终没有让眼泪落下,脚步缓慢而沉重,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回到那个充满宫珣气息的屋子,唐煦之将自己关进房间,缩在墙角抱住自己,将头紧紧埋在双膝之间,浑身发抖,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得以解脱。

    如果只是导师开口,她不至于如此纠结,答应就是,偏偏有宫珣在,偏偏宫珣费了几天几夜的心思给她做衣服,她舍不得辜负宫珣的心意,可也冒不起得罪导师的风险。

    曾经一无所有的人,无法接受失去任何一点资源。

    如果说羞辱,她羞辱的只是自己。她的体贴与实力也比不过导师儿子的一个小心愿。别人可能并不放在眼里的东西,她却视若珍宝,小心呵护。

    为此甚至要伤害宫珣。

    唐煦之的眼泪打湿膝盖,却依然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