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卑,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自己,也许你在人前大方自信,大大咧咧,可在真正在意之人面前,便会觉得自己不够好,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个人,尤其是自己还是一个尤其与众不同的存在,战冰就是这样的。

    她总觉得自己长得没有别的女人好看,所有女人会的东西于她而言,皆如雾里看花,而她生来,除了领兵打仗,什么都不会,她也怕,怕有朝一日,颜非谨这样的富家子弟最终会觉得只会舞刀弄枪的她配不上他。

    她只想着自己配不上他,想着有朝一日他会厌了她,她甚至做好了准备,她想,若真有那个时候,她便与他和离,从此找一处地方,每日练兵习武,了此残生,未曾想,为了她,他也在脑海里追赶,努力成为一个能够让她依靠之人,他也会为了能够与她相配,战战兢兢。

    也不知为何,她这一生从不掉眼泪,可眼下,只感觉鼻头发酸,眼前一片模糊,好似雾里看花,战冰仰头用力眨着眼睛,喉咙上下滚动几次之后,终于逼回了那股泪意。

    战冰低下头,与颜非谨平视,笑了笑,道:“我生来只会舞刀弄枪,带兵打仗,闺阁女子那些对镜贴花黄,描眉点朱唇,我做不来,我总觉得,你与我在一起,终究是你吃了亏,便想着能够弥补你一二也是好的。”

    颜非谨也半天没反应过来,好似全然听不懂战冰说什么。

    战冰也等着颜非谨能够多次做出反应,在她这里,她只希望夫妻之间能够担诚相待,无论出了任何问题,只要说明白了,总能解决。

    两人四目相接,一时之间,皆无言语。

    颜非谨突然一把抱住战冰,他的臂力似乎突然间大了许多许多,要抱住自己的珍宝,战冰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以小频率地弧度颤抖。

    战冰回抱住他,双手搂紧颜非谨的身体,两人似乎想要就此将对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永远再不分离。

    两份分开之时,战冰不忘问起:“现在可以说说你身上这伤是怎么回事了吧?”

    颜非谨叹了口气,脸色也沉了下来,道:“这几日我每日去审问尚慎,可却未能得出一句有用的话,今日早晨我照例去了,发现有人营救尚慎,我追了上去,不慎被来人划伤。”

    “尚慎被救走了?”战冰直接从床上跳起来:“不是,这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还一直瞒着我。”

    颜非谨站起来按着她的肩膀,才按着人重新坐下,无奈道:“你看看,你如此激动,我有怎敢告诉你。”

    战冰:“我激动吗?”

    颜非谨点头。

    “可知来救人的是何人?”战冰问。

    颜非谨又摇头,眉间的褶皱深了些:“暂时还未查出来,那些人组织严明,下手狠毒,目标明确,全然不顾自己是否受伤,目标一致地去救上身,是一群真正的亡命之徒,如此之人,我猜大概是前朝。”

    战冰:“既然猜到我是前朝了,这也正常,毕竟尚慎是前朝之人,他们来救人不是挺正常的吗?”

    颜非谨叹了口气,一个暴栗又敲在战冰额头上:“我问你,你若是要救一个被严密关押看守之人,是会现在白天还是晚上?”

    “这算什么问题,只要不是傻子,肯定都会选择晚上,晚上行动能够接住夜色避开旁人,且夜间也是防守最弱之时。”这个问题根本都不用想,战冰脱口而出。

    颜非谨点头:“是了,你都如此说了,那你想想,为何此次前朝救人反而会选择在早晨刚起之时,那时人们精神头正好,战斗力最强,且我每日雷打不动都是固定时间点去审问,前朝还偏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你认为此事正常吗?”

    战冰被他这么一说,也才想到此事的不同寻常。

    如此说来,这些人倒好像是专门为了等颜非谨去的,然后光明正大地在颜非谨面前将人劫走,可饶了这么一大圈,颜非谨身上却只有一个小伤。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凡是做一件事,总得有一个目的,可在此件事上,却是处处偷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