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巫说道:“草民乃戴罪流放之人,肯定要回到流放地,有机会见到父亲已是梦想,不敢有其他奢求。”

    汪大夏心中转怒为喜,还朝着魏采薇挤了挤眼睛:瞧瞧,丁巫心里只有他爹,人家根本不在乎你在京城过的好不好。

    魏采薇根本没有没有看到汪大夏的眼神,她也求陆炳,“求陆大人成全,将来陆大人若有驱使,民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时一直沉默的陆缨开口了:“陆大人,魏大夫这次有功,就同意她所求吧。”

    其实陆炳就等着陆缨开口,他就是想要魏采薇欠陆缨的人情,将来好受驱使。

    陆炳点了头,“就由陆统领安排下去。”

    目光落在汪大夏身上,“你怎么还不去练龙舟?京城二十四卫龙舟赛,我们锦衣卫这些年年年拿第一,博得头彩,今年也要第一,还不快去!”

    汪大夏本想多赖一会,但陆炳赶他走,又想丁巫和丁汝夔见面之后也会回铁岭去,和魏采薇相隔千里,不足为患。

    想到这里,汪大夏放宽心,扛着奖划船去了。

    地下死囚牢房。

    丁汝夔在魏采薇的精心调养下,身体已经恢复,甚至比之前胖了一斤,他正在作画,画的是那晚走出牢房,祭奠魏南山夫妻时见到的月色。

    月色真美。尤其是十年不见月。

    丁汝夔画好之后,把椅子挪到桌子上

    ,一层层爬上去,双手刚好能触到房顶。

    丁汝夔吃力的将画作《月光图》贴在房顶,又爬下去,躺在凉席上,假装自己在赏月。

    “父亲。”

    一个声音响起来。

    丁汝夔没有动,继续赏“月”,关了十年,这样的幻觉出现无数次了。

    “父亲,我来看您了。”

    丁汝夔身体一僵,转首看去,离别之时,儿子只有十二岁,满脸的稚气,看到他被锦衣卫带走,只晓得哭,一边哭一边追着囚车。

    十二岁的小少年腿能有多长呢,追了半条街,就累得摔倒在地,被魏南山抱起来。

    如今十年过去,小少年长成了青年,比他想象的要好看、要高、要壮实,他站在铁栏后面,将双手伸进来,“我来看您了,树下那坛子状元红,我还等着和父亲一起去挖。”

    丁汝夔老泪纵横,从床上起来,连鞋子都没穿,冲过去紧紧抓住了儿子的手……

    傍晚,汪大夏扛着桨回来了。

    他先去看魏采薇,却发现魏采薇住的客房空无一人,就连书桌上那本《女医杂言》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