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禹城最有权势、最风光的女人当属未出嫁的公主姒鲤,老越王膝下儿女不少,最钟爱的便是这个女儿。姒鲤聪明、能干,唯一可惜的不是男儿身,否则王位非她莫属。不仅如此,她的母亲并非出自越国世家,也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老越王成亲前,世家纷纷将自家女儿荐于王室,谁晓得最后老越王能娶到一位公主。

    出身好、素质好,姒鲤自然成了各家追求的对象。按照世家想法,公主如何厉害都无所谓,爱花钱就花钱,嚣张跋扈就嚣张跋扈,脾气不好反正不跟大家住在一起,只要出一个她看得顺眼的子弟给她就行。要是那人能将她迷住,好事,迷不住也无妨,就是有情人只要向着家里就行。反正等老越王晏驾之后,姒鲤与新越王是亲姐弟,以她的脾气性格与行事,自然会对允浅施加影响。

    越国尊贤上功,与执着于亲亲上恩、世卿世禄的鲁国不同,女人参政论事,出谋划策,有本事有好处,那就让她参与一下无伤大雅,反正既不做大王,对夫家也有好处。

    当初老越王想到这层,总觉为难,生怕姒鲤嫁得不巧,会成为世家与王争权权的一把利剑。

    彼时周国为年轻的周王姜忌求娶姒鲤,解了老越王的一时之忧。当然,后来夫妻感情弄成那样也是老越王始料未及。于姒鲤而言,她不满足于生活在越地禹城,想去更广阔的大地四处看看。然而一国公主,哪怕日后做了别人家的主母,也不好跟商人似的到处行走。而周国是另一个与越国不同的国家,且周国富裕兵强马壮、周国重视文化、周王相貌堂堂,因此,周王在当时实乃上上之选。

    于是,姒鲤成了禹城世家女既羡慕又嫉妒的对象,加上她小时候脾气冲,不知委婉,实在不好相与,便在很多人心里留下了阴影。孙氏算是其一,但是她家在禹城算不上一等,与姒鲤交集有限,能被家里长辈、兄弟比较的地方也不多,多为道听途说,阴影面积十分有限。

    而臧氏所嫁乃是禹城一等的世家林家,跟婆婆一起进宫的机会多,参加的宴会也与公主参加的宴会相同等级,自然见面次数就多。纵然一人是人妇,一人是未嫁女,但是姒鲤行事与臧氏从小受到的教育截然不同,给她带来极大的冲击。

    人未必要有共同的利益,就是拥有共同的敌人也能说到一起去。

    与臧氏一起的是林五郎的妻子陈氏,她与姒鲤年岁相当,时常拿出来被比较,听说丈夫林五郎当初对姒鲤十分着迷。姒鲤出奔归国,林五郎不时送些礼物,姒鲤并不假以辞色,但陈氏她十分不爽。

    俩妯娌平素里不怎么对付,这会儿倒是同仇敌忾起来,借着旁人赞姜晏,故意说道:“男人的威风不在妇人守礼,倒在妇人的不知礼。不知礼啊,就会做些跌份的事,从小我就教我家女儿,女人应当守礼、谦卑、贞节,如此方是有善名贤德的淑女,不至叫人千里迢迢赶回家,也不至未婚先就有了身子。”

    字字句句说到陈氏心坎里,陈氏喝一口甜酒,慢慢说道:“你们那些守礼贞节的礼节规矩,回去了给我说道说道,我也要好好教我家妞妞,免得被胡来的小子欺负了。”

    臧氏道:“可不是嘛,昔日在家,谁会想到还有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世风日下。你也同你家小娘子好好说道说道,女人以贞节为要,且男女之别,国之大节,寝门之内,妇人治其业,切不可乱言外事。否则因此被郎君赶走,辱及家门。”

    两人声音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刚好叫一席左近的人全都听了。

    夏八娘年轻脸嫩,羞愤交加,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死命揉着帕子,若非有所顾忌,恨不得上去撕烂二人的嘴。未婚先孕到底不雅,孙氏觉得不妥,可是当众这样揭人伤疤,是要撕破脸嘛。

    最淡定不过姒鲤与姒弥。姒弥尚要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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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姒鲤一眼,姒鲤从容,不过翻个白眼,不予理会,她也随她。

    有旁人听出不对味的,想要反驳一下,倒像是把不贞节和被赶走的人坐实了,不说话吧,那两人又说得来劲。

    只是这事无论是孙氏和姒鲤都不好接口,要是反驳吧,人家来一句,说你啦,你贴上来干嘛。

    要是吵架讽刺回去吧,她俩得端着身份。

    固然先撩者贱,但先闹者别人不会以为你闹得对,反而觉得你沉不住气。世家贵族就是这样,要有气度。何为气度?容人所不能容,忍人所不能忍。要风度要形象就不能吵,还得保持从容微笑,否则就是进退失据,比被人骂了还糟。

    还是主人家林氏听到后,命人送来吃食端在臧氏与陈氏跟前,以作提醒。

    那一厢,姜晏不知他老娘、阿嫂、未来丈母娘和未来妻子心里都在怨他,打了几个喷嚏,借此与人保持距离。

    特么不知发什么神经个个找他喝酒,就算他喝的是水,也会想小解的好不好。一直注意进食进水的量,就是为了回家之后再蹲马桶啊。他为了不去别人家的茅房操碎了心,怎么这些人一点不懂呢。

    幸好有夏枞替他挡一挡,夏枞作为未来大舅子十分够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