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去,别任性了,快点下车。”他努力克制自己跟着她走的欲望,尽量让声音冷漠一些,“平时你可以随便闹,现在不行,下车。”

    时翘要炸了,死死盯着他,眼眶有点红,喊了起来,“那你就非去不可?聚信没别人了?缺了你,地球都不转了?”

    她差点就要脱口喊出来——我缺了你,就得死,你知不知道?

    沈知舟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炸毛,晕晕乎乎又想起昨晚那场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对话。

    “记得早上的老先生吗?矿区可能还有成千上万那样的老先生,我代表聚信,是支撑他们的力量,必须去。”

    “那你呢?”时翘执拗地看他,“你支撑大家,谁支撑你呢?”

    沈知舟脑子猛地炸了一下,他张着嘴,半天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自语般低声道:“我自己可以。”

    “我跟你一起。”时翘死死盯着他。

    “聚信是我的,我也是聚信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他抬手揉揉她发顶,难得温柔地替她顺毛,“你现在的职责是去临时点安抚灾民。乖点,下车吧,晚上我来接你。”

    也许是为了安抚她,沈知舟看着她,第一次真正露出笑容。

    明晃晃的,灿烂的笑。

    时翘对上他黑亮的眼,那一瞬间,像是看见幽深的夜幕散开,星辰大海出现,浩瀚无边,囊括整个世界。

    时翘有些怔愣,呆呆地想,他安抚人心可真有一套。

    时翘一整天都有点浑浑噩噩,但还算尽职尽责的完成了志愿者任务。

    沈知舟食言了,天黑的时候没有来接她,连曹盛和那辆奔驰G65都没出现,陆地巡洋舰也没出现,他的保镖都没回来。

    来接她的是信钢酒店的工作人员,她不认识,也没兴致答话,上了车就一直看着车外。

    快到酒店了,她才问了句,“沈先生他们回来了吗?”

    “还没有,矿区没信号,联系不上。赵总已经派人过去了,估计要半夜才能带消息回来。”

    时翘的心咯噔一下就沉入了海里,连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晚饭时,她还是蔫了吧唧的,姜桂芝问了一句,她只说累了,饭也没吃,就要进屋休息。

    进去前,她叮嘱姜桂芝,“如果沈先生回来了,你别忘了叫醒我。”

    姜桂芝狐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不过时翘没用得上姜桂芝叫,她根本就睡不着,躺在床上,思绪乱得一批。她发现自己好像对“沈知舟会死”这个潜在暗示格外敏感,一出现这种想法,人就乱了,就慌了。上次发那条让他把聚信让给沈励的短信也是,脑子犯抽,简直不像正常人能干的事。

    这种感觉很诡异,她想不明白,但也无法控制,只能自己熬着。

    八点多,酒店的人回来了。很快,沈知舟他们的电话也打过来了。矿区信号中断,回到市区,信号断断续续,但能打通了,他们大概半小时后就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