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翘下了车,也没等苏冉他们,大声道了谢,直接就往医里跑。

    她边跑边下意识抓住了胸口处的那枚袖扣。

    沈知舟的电话打不通,曹盛的电话没人接,她联系不到他们任何人。最后只能求助苏雅琪,刚好他们家跟沈家世交,苏冉也要来医院看看,就将她从学校带过来了。

    路上,苏冉一个劲安慰她,虽然联系不到沈知舟,但从他得到的消息来看,沈知舟没有受伤,但时翘仍然焦躁不安,望眼欲穿地看着车外,只盼着赶紧到医院。

    苏冉下了车,就见时翘的小身影都已经跑不见了,他靠在车边有点嘀咕:沈狗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贴心的小姑娘了?所以单身狗只剩我了?

    冲突发生后,很快有武、警过来控制住了场面,沈知舟随之跟众人来了医院。聚信有几个员工受伤,其中有个肩膀和脖子都被泼了硫酸,现在还在抢救室。等到了医院,安排差不多了,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衬衣不见了,他又带着曹盛回了趟东郊。他的手机在冲突中摔了,曹盛的忘在了医院,总之一团混乱。

    现在基本都处理好了,只等抢救结果。沈知舟独自去了抽烟区,他左手缠着纱布,有些别扭地握着烟盒磕出一支烟,咬在嘴上点燃。

    他深吸一口,然后吐出了一口很绵长的浊气,这才有些放松地靠在了墙上。

    医院楼层很高,透过玻璃窗,一眼可以看见城市远处林立的高楼,和天边逐渐西斜的红日。

    她应该快考完了吧?

    不会又是倒数第一吧?

    他咬着烟,眯着眼,忍不住笑,烟雾朦胧中,略带疲惫的五官变得柔和而温暖。

    想着她快考完了,沈知舟将烟咬住,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摔坏的那部手机,又拿出一部新的来,准备换卡。

    他左手心划了道口子,倒不是很疼,但有些别扭,换卡时有点不灵活,弄了半天没弄好。

    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准备一会儿回病房让曹盛再弄,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来帮你啊。”

    软软的声音传进耳中,沈知舟猛地僵在那里,缠着厚厚纱布的掌心还托着手机,看起来有些可笑。

    他侧着脸看过来,下颌的线条分明而凌厉,向来一丝不苟的头发已经乱了,垂下来扫在眉峰处,敛住了平时逼人的气势。他还穿着件工地的灰绿工装,略有些泥灰,嘴上斜咬着烟,神情有些疲惫,不像以前那么矜贵优雅,但却多了男人特有的野性和粗糙,沾了最真实的人间烟火气。

    他没料到她会来,神情有片刻空白,漆黑的眼只直直看着她。

    时翘看着他的双眼,心跳有些乱,情绪在沸腾叫嚣。他身边是巨大的窗户,外面夕阳西下,余晖将整个城市裹进蜜色中。他就融在蜜里,好像软化了,温暖了,还带着蜜的甜味。

    时翘垂下眼,躲开他的目光,走过去,从裹满纱布的掌心里拿起手机,一言不发地开始换卡。

    沈知舟看着她的发顶,好半天才找回声音,“你来干什么?”

    时翘没说话,紧抿着唇,双手摆弄手机,好像忙得无暇搭理他。

    “你不是在考试?”

    时翘心有点堵,她把装好卡的手机塞沈知舟手里,抬头赌气地瞪他一眼,“我来看你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