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翘接到消息,沈知舟醒了,已经知道了沈励策划绑架的事。她丢下沈励,一路往顶层狂奔。

    自从得知工厂围墙坍塌的消息后,时翘就总想到几个字——沈知舟会死。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还没发生的事,从最开始就像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无比固执难缠,无法消除。

    如果说沈知舟有某种她不知道的心魔,那她自己也在某个不知情的状况下被种下了心魔,那就是沈知舟会死。

    电梯拥挤,等了半天也没来,时翘干脆从步行楼梯上去,她的心一刻也没安稳过,随着她的跑动噗通乱跳。

    还是第一次见面那个病房,窗帘还是紧闭的,他还是坐在那张沙发上,整个人陷在黑暗中看不见神情。

    时翘停在门口处,远远看着他,气息仍然不稳,“沈知舟。”

    “嗯。”

    他沉沉应一声,看不见表情,接着,黑暗中传来一句问话——

    “你觉得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会改变吗?”

    时翘怔忪,不知道怎么回答。

    接着,黑暗中传来一声很低很低的叹息,“一个人死去真的很容易,有时候仅仅因为一场闹剧。值得吗?”

    他不是在问时翘,因为紧接着他自己就回答了,“有时候是值得的。”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冷笑,但又带着讽刺,“因为一场闹剧就死了,太荒诞了。”

    “沈知舟,你到底怎么了?”

    时翘觉得他很不对劲,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自问自答。她一个健步冲过去,刷一下拉开了窗帘,夏日午后的阳光瞬间涌入,铺满整个房间,带来勃勃生机。

    沈知舟被强烈的光线刺激,眯起眼抬头看她。

    她站在椅子边,背对着窗户,逆着光线,看不见表情,让他产生一种她随时会消失的错觉。

    他伸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将人抱过来,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沈知舟?”

    时翘低头,怔怔看着他,他的脸苍白无血色,眼底微青,唇瓣甚至有一点点干裂,疲惫得无以复加。他微仰着头看她,像个等待安慰的孩子,完全不见最初的矜贵冷漠。

    他没有说话,只深深看着她,像是要看进她心底。

    时翘像是要被他这种目光灼伤,忍不住瑟缩一下,随即伸出冰凉的手捧着他的脸颊,鼓起勇气,小声问:“你要不要接吻?”

    沈知舟明显怔了一下,苍白的脸开始晕上血色,原本灼灼的目光有些闪躲,但仍旧闷闷道:“要。”

    时翘抬手捂住他的嘴,亮晶晶的眼看着他,“那这样算什么?”

    沈知舟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下来别到身后,“你说算什么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