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沐浴过后,终于容光焕发地坐上那金色宝座之上。朝臣们立时停止了小声议论,一个比一个站得还笔直,胆子大的悄悄地用余光飞快从裴肆身上扫过。

    见他脸色依旧很臭,忙压下头。

    完蛋,皇上今天的脸色比平时看着还臭。

    “诸位爱卿,平身吧。”裴肆拍拍椅背,示意众人有事启奏,没事早点退朝。他的胸口鼓鼓囊囊的,小崽子就塞在衣服里睡觉。

    “臣有本要奏。”何顺突然站出来道,“臣要参国舅爷安平侯大人一本。”

    国舅爷李永当即冷汗都从头上冒了下来。何顺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关键时候嘴巴比那几个言官还多!

    他忙不迭地喊冤:“皇上,何大人无故冤枉微臣,请陛下明鉴……”

    裴肆似乎并没有偏心任何人,只是不紧不慢地看了看国舅爷道:“急什么,国舅爷不妨先听听何顺怎么说的。”

    “是……”国舅爷恨恨地退了一步,看何顺的眼睛简直想把对方生吃了。

    裴肆像没有看出这些似的,脸上总是生不出半点儿情绪。

    何顺正了正声,中气十足地道:“国舅爷身为皇亲国戚朝廷重臣,原本应该为皇上排忧解难,却纵容其妻族欺男霸女侵占乡亲家田……共十数条。请陛下过目。”

    王福便下去接过何顺递来的折子双手捧着送到裴肆手中,裴肆一页一页翻过去,看得非常慢非常仔细。

    这短暂的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一般,变得极为漫长,国舅爷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湿`了。

    那些大大小小的事,要说假绝对不假,十件有八件肯定是真的。若要全部计较过去,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好在有一点,到底不是他亲自犯下的。可大可小,全凭皇上怎么罚。

    过了许久,裴肆放下折子,看向李永。明明只是随意的一眼,仿佛就将李永钉死在那里。

    “你怎么说?”

    李永忙跪地辩解:“这些事微臣并不知情呀。微臣的妻族做下如此卑劣之事,臣也尤其憎恨不已。微臣之前不知,如今知晓,回去之后,定要狠狠处置绝不姑息……”

    与李永交好的人也相继求情。总之扣死了李永不知情。

    李永心狠起来干脆道:“陛下,微臣回去就将贱内休掉,断绝关系,以免脏了李家门楣,甚至致使太后娘娘也因此蒙羞。”

    李永一说便很是激动,甚至搬出太后大旗,死也不能让祸端波及到李氏一族。

    裴肆心中嗤笑一声,这还没怎么样,就抛妻弃子准备甩手不管了,还真是干脆了事啊。

    裴肆不冷不淡地说:“休不休妻那是你的私事,不必放到朝堂来说。朕不想听。”

    李永脸上顿时一红,懦懦不敢言。裴奕看了半天,出来给李永求情。

    李永是他亲舅舅,从小到大都特别疼他。眼看皇兄似乎要重罚舅舅,裴奕自然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