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峰被罚在锁寒洞面壁的第三天,林至挨不住了,拿着鞭子去了寒暮山的主峰,也是掌门凤凌的住所。

    林至在门口犹豫了一炷香时间,才抬起脚狠狠地踹下去:“云峰已经被关了三天了,身上鞭伤未愈,你是不是想让他死!?”

    被厉声质问的对象此刻正斜躺在软榻上小憩,双目轻阖,长长的睫毛如同振翅的凤鸟。

    凤目微睁,露出两道寒意。

    林至咽了咽唾沫:“你整日躺在这儿,又有什么用?”

    凤凌撇他一眼,自顾自坐起,理了理身上繁杂的衣物,层层叠叠的红色,像一株生长于三川途中奈何桥旁的曼珠沙华。

    凤凌打了个哈欠,声音慵懒:“他屡次犯戒,分明是上赶子的找罚,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我苛责他,想让他死了?”

    林至愤愤上前,望圆凳上一坐:“那孩子最懂事不过,怎可能明知故犯,这其中必是有所隐瞒,你这个当师父难道不比我了解?偏作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给谁看啊!”

    凤凌冷笑:“有所隐瞒……你也知他有所隐瞒,我即是他师尊,他有什么非得隐瞒与我?我看他就是皮子痒了动了春心,眼里只瞧得见那温香软玉的女孩子了吧。”

    “这……”林至顿时语塞,“可这云峰只见过风清雪一面,哪里就叫他如此日思夜想不惜违抗师命了?”

    凤凌眼神一暗,不知想到了什么,只冷笑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矣。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如此?”

    一个月前,风雪门门主风见月的女儿风清雪受父命来邝寒门邀请凤凌去参加三个月后的仙盟大会,林至当时在规戒堂,出来时门中弟子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议事厅围了个严实。

    风清雪坐在侧坐,身着一袭软玉金丝织就的白纱裙,远看是素净的白,在阳光下却会交映出七彩斑斓的色彩来,穿了更是刀枪不入,低阶一下灵宝都难伤其分毫,可是许多女修士求也求不来的珍宝。

    一头青丝梳成温润的出云鬓,只簪了一根白玉簪子,略施粉黛,目若明月,唇似清泉,身姿纤薄,亭亭如玉。

    她抬头瞧着主座上的凤凌,眉目流连,朱唇微启,声音也如莺啼婉转,叫人心旷神怡。可偏偏她气质冷淡,眼神也不添半点凡情,叫人只敢远观而不可亵玩。

    这便是修真界如今的第一美女,果然是名不虚传。

    那一天不知道多少邝寒门的弟子坠入春梦爱河,梦里多了一道白色倩影。

    难道那时闷不做声守在凤凌身边的慕云峰也在那时候没抵抗住诱惑,沦陷其中了?

    “不对不对不对,”林至摇头,“若是别人我便信了,可云峰那孩子自幼跟在你身边,即便是对那第一美女动了心,也不该做出那么出格的事情来啊。”

    凤凌垂眸,其实他也察觉了不对,但平日里事事顺心顺意的乖徒弟突然莫须有的叛逆起来,叫他如何不恼怒。

    只是……

    “这样,”林至见他表情松动,立刻说起好话来,“云峰这孩子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他那修为都两年未曾精进了,难保心境不产生什么变化,你此刻不去问他,只怕到他走火入魔步入魔道可就来不及了,到时候你便是后悔也无门了。”

    凤凌看他一眼,林至立刻回以鼓励的目光,他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嘴硬心软,其实早己被说动了,但还需他在后面使劲推上一把,才能不情不愿又顺理成章的成事。

    凤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后山,锁寒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