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段离雪在经过后院的时候,正巧看到林婉茹和周奕平在练剑。说来也怪,林豫中平日里也只是传周奕平剑法,却从不教他医术,想来林豫中是想以此显示自己的公平,以免段离雪多想。

    段离雪虽不懂剑法,但见两人相互拆招过百后,还是忍不住大声喝彩起来。林婉茹一心练剑,却不知段离雪已在一旁观看多时。只见她忽的剑锋一转,直刺周奕平的胸口,周奕平见林婉茹突然改变剑招,心下一惊,好在周奕平剑法比林婉茹更胜一筹,当下便拆挡了过去,直把段离雪看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林婉茹见一招未果,又接连使出多招,一招比一招凌厉,周奕平见状,不敢大意,只当是林婉茹在考验自己的剑术,便使出生平所学连拆数招,林婉茹见周奕平将自己的招数一一拆解,心下恼怒,不料这一分心,手中的剑居然被对方挑落在地,林婉茹一看,脸色大变,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奕平见林婉茹负气离开,心里想道:“我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平日里都会让着她,却不知为何今日不甘落败。”上前将落在地上的剑拾起,侧过身看着站在一旁的段离雪,笑道:“段师兄,是不是又想学剑了。”

    周师弟又拿我说笑了。段离雪苦笑道。

    你我二人一人懂剑术,一人懂医术,看来,你我二人是永远也无法超越师傅他老人家了。周奕平打趣道。

    二叔不仅剑术精湛,医术更是了得,你我二人天资平平,自然无法企及。段离雪道。

    你们两个不好好研习功课,却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东西干什么,从不远处传来林豫中的声音。两人一听,不免大吃一惊,赶紧各自掉头离去。

    有没有人,快来人啊,我快痒死了。就在段离雪一路小跑着离开后院的时候,忽听得外面有人大声喊叫,声音听起来像是很痛苦的样子。便赶紧走了过去,只见两个身材矮小,相貌丑陋,且年过半百的人来到屋前。其中一人不停的用手抓搔着自己的身体,看似奇痒无比。而另一个人却是整张脸严重的扭曲变形,说话之时甚至连嘴都无法正常张开。若不仔细,当是很难听清他在说些什么。段离雪见状甚是吃惊,待问是何人所为时,两人皆指向对方。一问之下才知,原来两人是同门师兄弟,只因怀疑师傅偏心,将本门秘技传与对方,两人便时常相互斗气,谁也不服谁。按理说两人只要将解药给对方便可相安无事,偏是两人死活不给,说是不想欠对方人情,宁愿受这奇毒之苦。

    段离雪见两人这般惨状实难理解,心想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古怪之人。恰在此时,林豫中走了过来,俩人一见林豫中,就似看到救星一般,拉住林豫中道:“林兄弟,快帮我把这身上的毒解了吧,实在太难受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江南双怪”二位来到寒舍,有失远迎,二位这是?林豫中故作惊讶的问道。

    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又何必明知故问。两人齐声说道。

    林豫中听罢,笑道:“你们师兄弟俩这又是何苦呢。”将那解药给对方不就是了,林豫中说完不免摇头叹息。

    我才不要他的解药,师弟桃今说道。

    对,我——我也不——不要他的——解——解药。师兄桃古勉强说道。

    还请林兄弟出手相助,两人同声说道。

    林豫中看了看两人身上的状况,说道:“若要解二位身上的毒倒也不是难事,只是一时半会没有现成的解药,还得去山上临时采药调制方可。”说罢,林豫中让段离雪将二人带入两间相隔甚远的屋子,生怕两人因言语不和而再次生出事非来。

    林婉茹听说来了两个怪人,便好奇的过来打看,但见段离雪从屋里出来,便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袖问道:“那两人当真古怪的很?”段离雪压低声音道:“只怕是你见了非做恶梦不可。”话间刚落,就听到从里屋传来的声音:“你个臭小子,尽在背地里说别人的坏话,小心我撕烂你的嘴。”声音从屋里犹如一道洪流般传了出来。段离雪原本说话就压低了声音,却没想还是被那怪人听了去,两人吓得赶紧离开。自此,林婉茹再也没有向段离雪打听过江南双怪的事。

    段离雪回到药房,见二叔正在那里等他,还没等自己开口,二叔便对他说道:“这次江南双怪就由你来给他们医治。”段离雪听罢,慌道:“二叔,那双怪怕不会信任我,又怎会让我为他们医治。”只要你不说,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二叔笑道。

    可是二叔,我还是有点——。段离雪欲言又止。

    你跟着二叔这么多年了,要相信自己,林豫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其实段离雪又何偿不知,这是二叔在故意考验自己,只不过这一次的考验比之先前却是完全不同。此前的症状基本上二叔都会在一旁指点,然而这一次,二叔不仅没有来药房过问自己配制解药的事,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过一声。

    段离雪自然不敢怠慢,根据两人不同的症状去山上将所需的药采来,分别配制了不同的解药。在药房熬制好后,逐一给两人送去,如此数日后,两人状况大为改观。这日,见段离雪将煎好的药送来,那怪人桃古便问道:“你看我如今这般模样可还难看?”段离雪听罢将药碗放在桌子上,笑道:“不可同日而语。”那怪人桃古听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这小兄弟说话真有意思。”说罢,将桌上的药碗端起喝完。接着用手抹了一下嘴角,问道:“我那师弟如今怎样?”

    段离雪一听,收拾起桌上的药碗,说道:“你若这般关心你师弟,何不亲自过去问他。”

    我师弟将我害成这般模样,又岂会关心他,只是打听一下而已,打听一下而已。桃古笑道。

    从桃古那里出来,段离雪又将药送到师弟桃今那里。那师弟桃今一见到段离雪,便上前抓住他的手问道:“现在我那师兄如何?”段离雪一听,心想:“刚才是师兄问师弟如何,现在却又是师弟问师兄如何。不知道两人是关心对方呢?还是希望对方比自己更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