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刚才我那一招猴蹲身的身法……。”白泽看了一眼袁飞,接着说道:“我半年多前,曾在峨眉山和一位猴拳高手交过手,他的猴拳功夫已经练到了形神俱妙的地步。身法灵动,据说是当初为了练功还和猴群厮混了整整三年,我这只不过是简单的模仿罢了。你也不要惊讶!”

    “嗯?只是简单的模仿么?可是我看你猴形的身法,却是已经得了其中的三味,只那一蹲身的动作,就比我强的多了。”袁飞眼神定定的看着白泽,眼神怀疑,显然是对白泽的说法不太相信:“峨眉山多猕猴,有练猴拳的高手大家也不出奇,但不管是什么流派的猴拳,总归都是由猴而来,最基本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像是我们大圣劈挂门的五路猴拳,就重擒拿,讲究刁打抠采,身法多变,而你的猴形身法,一蹲之下。身躯能缩小到原来的三分之一,这种火候,没有十年功夫,说出来我都不相信。”

    “你以前肯定是练过猴形一类的拳法的。”

    “拳法武功虽然各有各的路数和风格,但说到底都还是拳脚技击之术,内在的拳理相通,套用武侠小说里的一句话,就叫做万法归一,你以为我练过猴形的拳法,那只是你还没有练到我这种境界而已。像过去民国的那些大拳师,大武师,能够成名立腕,又有哪一个不是博采众家之长的,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们练功时也不是什么功夫都从头练的,而是要把一门功夫练到炉火纯青后,再去以自己的理解借鉴别的功夫,最后才能熔于一炉,变成自己的拳法。”

    “功夫一门一门练,结果肯定是样样通,样样松,可知其一,晓其二,从一门拳法入手,触类旁通的,才能算真正的高手。我的确没有练过猴形身法,但我能在和人交手中吸收对方的长处,事后再慢慢思考,融入自己的拳法中,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不是不可能!”袁飞的眉头渐渐松开:“我师父的大圣劈挂里就有太极形意的影子,我也从猴形里领悟了一点白猿通背的道理,但说到底还是十分浅薄的。我没有想到,你的功夫居然比传闻中还要厉害的多,只是见人用过猴形的身法,就能信手拈来,比我练了十几年的火候还深。”

    “好说,好说。”白泽摆摆手:“不是我的猴形火候比你深,而是你的心思没有全都放在拳法上,有了枪在手里,就能轻易杀敌致胜,不知不觉间你就懈怠了。拳法这东西,每天都要琢磨,都要演练,三天不学,就要退步的,不过你是军人不是武术家,这东西还是要尽早做个取舍才好,否则以后一旦碰到了瓶颈,不但拳法要退步,就连枪法都提高不了了。”

    “这道理我也明白一点,知道心思不能太多,可现在我这情况也只能暂时保持现状了,等到以后级别上来了,不用到一线执行任务,就能有大把的时间磨练拳法。今天和教官你这一战,我心服口服,也知道了我们猴形的功夫练到精深处,却是连子弹都可以躲过去的,输给你,我也不觉得丢脸。”袁飞本来今天一败再败,心里已是郁闷到了极点,但是经白泽刚才那么一说,心里也顿时舒服了许多。

    连白泽自己都承认,他最后一招猴蹲身是从一位猴拳高手那里“偷师”学来的,那么自己输给他,也不算丢了师门的脸,到底都是猴拳一路的身法,差的只是自己的功夫不行而已,却不是大圣劈挂门的拳法不如人。

    况且,他是个军人,身上也没有社会上一些成名拳师的架子,人又年轻。对面子问题看得并没有那么重。

    像旧社会的很多老拳师,和人比武过招,一旦输了就等于失去了一切所有,脾气刚烈的甚至会自杀了事。对名声的重视更甚生命本身。

    “最后。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你!”袁飞平静了一下心气。

    “什么事?”

    “我听说,最近教官你和郭追郭老大交过手,还把他撂倒在干城了?不知道这是真是假?要知道郭老大可是我们的教官,当初没少收拾我们几个,我就想知道他现在的功夫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郭追当初被借调到干城军校做教官时,教学严格的近乎苛刻。袁飞这几个人没少在他手下受罪,这一次他们回来,心里也都存了想要再去挑战的念头,但现在传言中郭追却败在了白泽手里,袁飞自然就要问一问了。

    “这些都关你们什么事?都是老兵了,怎么一个个还这么八卦?”谢铁兰闻言之下,狠狠瞪了袁飞一眼,连带一边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的孟德,赵旭东和郝建三个人都包括了进去:“郭教官是学校的前辈,现在也是领导。你们要注意组织纪律。现在已经到吃饭的时间了,再过半个小时食堂就要关了,咱们还是先去吃饭吧。”

    “是,是,是,谢教官说的是。”袁飞和孟德三个人对望了一眼,顿时嘿嘿笑了一下,看着白泽似乎也把刚才一败涂地的心情彻底扭转了过来:“谢教官说的在理,不过学校食堂里能有什么吃的,这个点不早不晚。干脆咱们找辆车出去吃一顿好的,我请客,就算给白教官赔罪了。”

    “那好吧!”白泽瞥了一眼边上的孔雀,知道这位大小姐今天肯定是不会住在军营里的,当下便也点了点头。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白泽也稍微摸清了这些军人的性格。虽然血气旺盛,心高气傲,出身不凡,却也绝非那种不讲理的人,他们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不同于普通人,除非是敌对,否则一旦和人结交,认可了你的存在,那肯定就是真心的。

    哪怕是袁飞刚刚遇到这么大的挫折和失败,心里也很重视,但事后说开了,也能坦然面对,不至于始终对白泽耿耿于怀,甚至生出仇视的心理。

    “那咱们就去城边上那个农家乐吧,虽然不太高档,但有野鸡野兔一些野味,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而且酒也够劲都是自家酿的烧酒,绝非勾兑,我以前曾在那吃过几次,感觉不错。咱们现在就去换衣服,十分钟后楼下集合,郝建开车快,用不了一个小时就能到了。”

    谢铁兰犹豫了一下,本来按照学校的纪律,入学后不论学员还是教官都是进行封闭式管理的,进来容易出去难,但眼下这情况,白泽和孔雀身份都极特殊,要拿部队的纪律约束显然也不太合适。考虑再三之后,借着回宿舍换衣服的机会,又向上汇报了一下,得到批准后,这才放心下了楼。

    等她姗姗来迟,到了楼下的时候,袁飞四个人已经开了两辆车过来。他们现在都是各地部队的中层干部,军衔比普通学员高的多,加上又是学校的常客,所以说话办事都很方便,调来的这两辆车都上了地方牌照。

    干城军校是保密单位,建在深山之中,学员一旦有特殊情况外出,不是执行公务的,都不能开军车,但为了方便,他们这两辆车的牌照都是以干城市政府的名义上的,配有特别通行证,在地方上享有一定特权。

    白泽他们来的时候,谢铁兰开车用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但回去的时候换了郝建来开,一路风驰电掣到了干城郊区却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油门到底,车速到顶,很快的就在一座树林掩映间,门口挂了两串大红灯笼的农家乐门前停了下来。

    再往里走,院子很大,模仿的是过去大户人家四合院的模式,前后有好几进平房,青砖红瓦,装修的十分大气古朴,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进行设计。七个人在里面找了个大包坐下来,打开空调,顺着包间里的窗户朝外看去,外面的院子里居然还有一个荷花池子,池子里面莲叶青翠,荷花娇艳,凉风一吹,景观竟是出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