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踢死的,这乞丐早就死了,冻死在门口,我就……我就轻轻的一碰,她就摔在地上了。”

    “你乱讲,阿娘刚才还在和我说话呢,呜呜呜……”小乞丐抬起头,眉清目秀的一张脸上流淌着泪水。

    “孩子是最纯洁最单纯的,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撒谎啊!”看热闹的人们闻言,对小乞丐同情了起来。

    “是啊,本来冬天日子就不好过,那婆子还踢了乞丐婆一脚,这一脚怕是把最后一丝心脉都踢停了。”

    “造孽啊,大家都是下人,又能比乞丐高几分,挡门了怎么了,让乞丐躲开就是了,还踢上一脚,这不是自己找事儿?”

    一大早有这稀罕事看,倒夜香的枯燥生活也没那么无趣了,众人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没个帮自己说项的,让陈婆子紧张不已。

    一个同样粗使婆子打扮的人,从人群里走过来,“那婆子,一大早就闹出了事儿,不管是不是你踢死的,你碰了她这事儿就脱不了干系。”

    陈婆子被她这话吓得哆嗦起来,这个婆子见状凑到她耳旁小声道,“虽说乞丐的命不算命,可这是哪儿?这是篱笆巷,文人书生呆的地方,谁不要个脸面?

    你若不想你家主子被这些文人口诛笔伐说什么门内酒肉臭、门前冻死骨的,就做个好事,赶紧回禀了家主,将这乞丐运走扔京外乱葬岗埋了,这小乞丐还小,将她带进府好好安置一番,谁还能说出个不好来?”

    陈婆子想起这新家主,是个好脸面的人,儿子娶了沈丞相的闺女,是高攀了,所以对他们这些下人很是严格。

    整日拿书香门第那些规矩教导她们这些下人,她听得烦闷,并不在意,她一个粗使婆子学那些规矩有什么用,又不需要伺候在主子跟前,还能犯了什么事儿。

    现在一想,却是自己错了,今儿可不就犯了错了么。

    现在更是众目睽睽之下踢死了人,她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还不如按照这个好心人所说,早些给主子通报了此事,将对主家声誉的损失降到最少才好。

    “谢谢这位婶子提醒了,以后请你吃酒。”陈婆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对周围看热闹的人道,“你们帮我看着,我进去通报家主。”

    看热闹的下人里头,好几个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窜进门的陈婆子,死个乞丐而已用得着通传家主?

    “这新来的陆府,说不定是什么穷乡僻壤才来京城定居的,太小题大做了。”

    “杀了人,心慌,也不能让主子替她擦屁股啊。”

    “算了,说不定这家主子心善呢。”

    “给三四十个铜板,让那边运夜香的车,一并将这乞丐拖出去扔了便是了。”

    “她没踢那一脚还能这么解决,碰了人怎么能怎么草率,这可是人命啊。”

    陈婆子一股旋风似得冲进了主院儿,吓得在黄氏跟前伺候的四个丫头都没能第一时间拦住她。

    谁敢擅自闯主子院子啊,这粗使婆子太没规矩了。

    粉荷带头领着粉鹃、粉兰、粉芍抓着陈婆子,“陈婆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