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若语侧身看着慕容芷凝,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庞:“凤仪,命运仿佛在按照它特有的轨迹前行,牵一发而动全局!哀家当初若不是结识了元栋,就遇不到你的父王,也就不会有你!所以,我们既然无力改变命运,就不必介怀往日的决定。哀家从来没有后悔过嫁给你的父王,正如你姑母所说,哀家和你父王相爱了二十几年,说句自私点的话,即便是付出些代价,也值了……韩旼不仅对你父王怀恨在心,还满怀野心,一直觊觎商夏的皇位,韩旼的逆反,是必然的结果,看似和元家没有关系,或许又有元家在其中推波助澜。凤仪,你的父王听说你在华炎受了委屈,毅然决然地要起兵讨伐华炎,正是他这个冲动的决定,让满朝的文武惴惴不安,韩旼于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趁机夸大其词,煽动部份摇摆不定的朝臣,形成了一股讨伐你父王的势力……”

    慕容芷凝伏在慕容若语肩上,哭得肝肠寸断:“父王因凤仪而死,凤仪才是罪魁祸首!父王不愧是这个世上最有担当的父亲!凤仪终于相信了,命运一早就注定了结果。回首走过的路,凤仪真是羞愧难当,凤仪曾经那么的软弱,甚至想放弃自己的生命,而父王却不惜举倾国之力,毅然选择捍卫凤仪的尊严!如果时光能逆转,凤仪一定不再任性,选择安安生生地守在父王母后身边。母后,父王已经不在了,既然我俩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那么,我俩都要坚强起来,相携着走出逆境!您也要坚强些,知道了吗?”

    慕容若语把慕容芷凝揽在臂弯里:“凤仪,自从失去你父王,哀家就知道余生再也不会快乐了!若不是为了你和羿儿,哀家早就选择追随你父王而去了……或许是逆境让哀家变得坚强的,如今有你在,哀家的心异常的安稳!凤仪,如果哀家有一天撑不下去了,请你原谅哀家的脆弱……”

    母女俩默默地流着泪,谁都不想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脆弱和惶恐。

    慕容芷凝蜷缩着身体,像个小婴儿一般偎在慕容若语胸前,她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内心却莫名地升起一种恐惧:“母后,凤仪不能再失去您了……”

    慕容若语慈爱地摩挲着慕容芷凝的后脑:“哀家总不能陪你一辈子……等你有一天内心强大了,不再需要哀家了……”

    “不……凤仪不是在推卸责任,凤仪不想强大。凤仪只想像平常人家的女孩儿般,活在母亲的庇佑之下……”慕容芷凝已是泣不成声。

    母女俩相拥而卧,相互给对方以心灵上的慰藉。

    慕容若语突然爬起身,不安道:“凤仪,不知道为什么?哀家的心七上八下的,像浮在半空里……”

    慕容若语语音未落,静谧的夜里,回响起了阵阵刺耳的丧钟声。

    慕容芷凝翻身而起:“母后,莫不是……皇爷爷……”

    一个太监颤抖的哭喊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太上皇驾崩了……”

    慕容芷凝颤抖着双手,替慕容若语穿好衣服,两人拉着手冲出了寝殿,朝芣苢宫的宫门跑去。

    守在宫

    外的侍卫伸出长矛,挡住了宫门:“锦衣侍卫的头领有令,任何人在没有得到许可的情况下,都不能擅自离开芣苢宫半步。”

    慕容若语厉声质问道:“是谁下的令?太上皇驾崩了,也不许哀家去处理后事吗?”

    侍卫态度谦恭,声音却冷冰冰的:“回皇后娘娘,是元先生交待的。他说对芣苢宫进行警戒,是为了娘娘和凤仪公主的安全着想!”

    慕容芷凝扶着慕容若语,央求侍卫道:“本宫要见元先生,烦请你去通报一声!”

    母女俩返回到大殿里,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消息,不一会儿,元致一阵风般走了进来:“凝儿,事出突然,你们节哀顺变吧!这是我替你和你母后准备的孝服,你俩换上,就可以去毓安宫祭奠太上皇了!”

    慕容芷凝质问道:“元先生,你为何要下令封锁芣苢宫?我和我母后,对你能构成半分的威胁吗?”

    元致温和道:“凝儿,你别发火!我并不是想控制你俩的自由,我这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再说了,你想去哪里,我也有权利知道,好贴身保护你啊!”

    毓安宫里,主事太监早已让人在大殿门口搭建好了灵堂。韩磬已换好了金色的龙袍,安静地躺在一圈由花盆包围的灵柩里,他的面目特别的祥和安宁,嘴角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慕容芷凝额头上缠着白纱,扑倒在灵柩旁,哭得撕心裂肺。元致温柔地扶起她,把她揽在怀里,用身体支撑着她:“凝儿,太上皇上了年纪,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太上皇在弥留之际,我刚好在巡宫,替你尽了最后的孝道。他是在我的臂弯里,安祥地睡过去的,没有经历丝毫的痛苦。我向他保证过,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慕容芷凝疯狂地撕扯着元致的前襟:“你当时为何不让人去叫我?你为什么不让我送皇爷爷最后一程?我再也不想听到你虚伪的声音,你的冷漠,早就证明了一切!”

    元致紧紧箍着慕容芷凝:“凝儿,别任性!太上皇受了重伤,在精神上又饱受摧残,他死前表示,不想让你看了伤心,他让我转告你,他走得无牵无挂的,甚是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