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褚破回头看,朝朱闲眨着眼,“阿颜对你真好,一直在保护你,她好像很怕你被官府抓,为什么?”

    朱闲知道,褚破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于是并不作声。

    褚破一笑,“其实我知道,因为你也对她好,前半生不尽如人意,后半生好好弥补,相互羁绊相互救赎,不谈亏欠不论过往,也是人生幸事。”

    相互羁绊相互救赎,不谈亏欠不论过往。

    朱闲咂摸着他话中意味,不多时笑着拱手,“褚小友不愧是圣上钦点师爷,造化不同寻常,你这个朋友朱某便厚颜结交了。”

    褚破懵住,“你,你是到现在才把我当朋友吗?”

    褚破就是有能力前一刻让你哭,下一刻再让你忍俊不禁破涕为笑。

    眼见朱闲神色畅快不少,褚破终于告辞,转过身,褚破低声道,“朱闲,你手上真的没有沾过血?”

    朱闲愕然。

    “朋友,往后余生你可不要作奸犯科,不然我可是会铁面无私秉公办事的。”褚破说着,回头朝他一挑眉,“阿颜的名字是你起的吧,朱颜,很好听。”

    褚破走了,朱闲愣在原地。

    听风阁外传来渐去的声音,“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好好珍惜吧,朋友。”

    朱颜自然是安然无恙的回来,泪眼朦胧。

    朱闲看着,眼眶渐渐泛起红,当年那个跪在自己面前求他再卖掉自己一次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他在无数个夜里惊醒,梦里是那个午夜,破败的院子里,那颗老槐树下吊着的晃动的人影。他放任小姑娘肆意玩闹,挥金如土,让她骄纵让她撒野,却再没让她喊自己一声哥哥。

    朱闲伸出双臂,轻声说,“阿颜,过来。”

    小姑娘亭亭玉立,哭花了妆容,起初仍旧小心的,像是做错事担惊受怕的,然后嚎啕着哭倒在男人怀里。终于,她也能在这个隐忍闪躲的男人怀里放肆的哭一回。

    明落一去便是一个下午,待回府,就见褚破拎着食盒好整以暇的等在门口。

    明落问,“什么好事让你如此开怀?”

    褚破把人让进去,摆开饭菜,一一介绍,“大人,我赊了银子在听风楼定的几道菜,下个月发了俸禄要还的,还趁热,大人快吃。”

    桌上菜色琳琅,褚破肚子里早已饥肠辘辘,眼见明落迟迟不动筷,终是从怀里掏出个册子出来,恭恭敬敬递过去。

    那是听风楼近些年从客人手中获知的消息,其中不乏与青衣社有关。不是所有人都有手刃仇人的决心,有些得了青衣社诗词的客便去往听风楼结契,其中牵扯连绵,听风楼行事小心,自然多番打探,这本册子里,青衣楼面貌,可窥一二。

    褚破小声嘀咕,“怎么感觉我总是再给大人掏东西递东西,我真是予取予求。”

    明落收了册子,淡淡投来一眼。

    褚破连忙回以一笑,补道,“分内之事,乐在其中。”

    好在有酒有菜,诸事顺利,重又踏进明落房门且与之同座吃饭,褚破只觉得身心舒畅,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