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被碰倒,祁天扬强撑着身子,笑得狼狈,“证据呢?”

    褚破气结,不顾身旁的明落,破口道,“你个傻子,让你说你就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为了你也为了你那傻弟弟好,你快说啊。”

    明落终于开口,“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让祁赈海发现他二人苟且,我会让那女人继续为了能与奸夫在一起持续不断的下毒。所以,许远致被杀当晚,请问祁大人,你那小弟身在何处?”

    一口浊血喷溅而出,祁天扬难耐昏沉,情急之下捏碎了桌上的白瓷酒杯。

    褚破冲过去,几度欲言又止,想要伸手去扶,手抬起又落下。

    “我问过裴渊了,祁天放那天跟他在一起,裴渊能作证。”褚破撒了一个在场两人都能一眼看穿的谎。

    沉寂半晌,明落问,“你要保他?”

    身后投来的视线让褚破一僵,于是选择站在原地装死。

    明落忽而起身,径直朝着书案走近。

    许是气势太盛,祁天扬竟怔愣了下方才强撑起身子靠坐在椅背上。

    褚破悄然挪了挪脚,将身侧位置让了出来。身旁人周身气势慑人,褚破暗暗捏了把汗。

    明落居高临下的看向祁天扬,“好一场兄弟情深,祁天扬,你可知我兄长惨死边关,到如今还声名狼藉,祁天放既尚在人世,你该替他谋好后路才是。”

    良久,祁天扬探出一只手攥住明落衣袖,吃力道,“明大人,你我好歹同门一场。”

    明落蹙眉。

    祁天扬道,“袁先生,袁先生数年前游历至曹岭,曾教过我一段时日,算下来,我与明大人兄弟二人系数同门。”

    明落衣袖下的手猛地攥紧,苍白的手背上青筋突起,褚破暗自心惊。

    又是袁青梢。

    明落望着祁天扬,眼中没有任何温度。抽回的衣袖被猛地紧攥,祁天扬终于耐不住喉头的腥甜,呕出一大口血来。

    书案上,那幅新字瞬间绽出一朵血花。

    悲天悯人。

    “明大人,求明大人念、念在天放与褚师爷相交一场,天放心性不深,望两位日后能照拂、照拂一二。”

    明落低下头,语气里没有半丝多余情感,“萧统呢?”

    褚破如梦初醒般一拍额头,“对啊,还有萧庞他爹。”

    再低头,攥着明落衣袖的人已然没了生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人敬仰天地,却只仰望日月星辰,苍穹之下的蝼蚁总在竭力生存,斗转星移,循环不止。